下雨了。
我看着窗外,心里泛一阵感伤。要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能像雨丝那样轻柔,轻轻悄悄地降临大地。就不会有那么多争执、分开和眼泪了吧。
那天包子来医院闹,下流话刚说了一半,就有个男的拉走了她。他们在医院走廊上说了好久,边说还边手舞足蹈。我隐约听到什么“戒指”“别墅”之类的东西。后来包子越听越高兴,绽开了一副暴发户嘴脸,像捡了色怀念么大便宜,比墙还厚的粉又“扑喇喇”地往下掉。末了,包子没再进来胡闹,在门外得意地瞟了我们一眼,像在向我们示威,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之后的几年我们都不曾见到她。只是常从报纸上看到她挽着小烟爸爸的手臂散步,装着一副无比天真无邪的样子向他撒娇。每每这时我们总会无比厌恶地放下报纸。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这是后话了。
上法庭那天小烟的爸爸穿得极其整齐,黑色西装还打领带,俨然一副总统要去会见外宾的模样。呸,穿得再好还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开庭之前听到他对几个站在他那边的朋友笑嘻嘻地说“没有问题”。我们还想着法律会还安夜一个公道。
有谁能料到他会使那么卑鄙的手段。
辩论的时候他把许多事实扭曲了。本来是安夜对的全被他撰改了。我们都没有发言权,安夜经过治疗虽然已不那么呆滞了,但因受的打击太大,反应仍很迟钝,许多事情也记不清楚了。所以,整个法庭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她讲的全是对的,而安夜都是错的。
恍惚间,我有一种感觉,这是一台戏,安夜本是角,却被那个配角挤到台下。安夜虽无奈,却让要附和他。
最后的判决是房子、车小烟的爸爸都收了回去,不,现在已经不是小烟的爸爸了,是包子的丈夫。而安夜除了小烟,一无所有,一个月600元的抚养费,又有什么用呢?
人差不多走光时我看到他去向法官陪笑脸,抽出一个信封塞在法官手里,说:“多亏您的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法官看到信封,眼睛一亮,笑得跟花似的:“哪里哪里,客气了……”
原来这里面都是猫啊。
我跑到厕所很痛快地吐了个干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与小E闹翻了。
开学那天我把小E约到小树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想把他和包子的关系问清楚吧。
小E准时来了。他也很惊讶,不明白我想干什么。
“纤纤有事么。不然我中午准备好要做半套试题呢。”
“就你学习重要是吧?”我本想说“你和那包子怎么回事”,可是一出口就成了这么尖酸刻薄的话。
“纤纤你说什么呢。”小E显然也很吃惊,平时我都是那么温柔的孩子。
“得了得了,你把你和那包子的关系说清楚好了。”
“我和包子没什么啊,她原先是我表姐,后来我不和她断绝关系了么。”
“去吧你,”我很不耐烦,“如果家长逼你,你不也还是会站她那边。”
“没有啊,没有发生的是不要随便下定论哦。”
“小E你不用装天真了,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你和她的关系。”
“纤纤,我为小烟做了那么多还不够吗?我从来就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树林的。
为什么小E都和她断绝关系了我还要这样。
是我错了吧。
脑海中又浮现刚刚小E那生气的脸。
盛纤纤,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也许已经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