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一觉睡到了中午。
模糊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知不觉熬夜到了凌晨两点半。无聊地翻着手机,却记不得究竟在看些什么。
起床后,打了一天的游戏。
我扮演着那个1755年半路出家的刺客康纳,在华盛顿尚未成为第一任美国总统之前,刺杀了无数个npc。
忽然觉得无趣。
放下手柄,捡起半天都没有再碰过的手机,翻看起朋友圈。我看着一条条有关于二零二零年第一场雪的消息,心中像是有什么松动融化,偏头向窗外看去,发现对面屋檐上还有些残雪。
我知道,到了下午,已是情暖如春了。
突然想到一句歌词:“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
或许,我也是在矫情地为这些命中注定错过的东西而伤感。
这些莫名的情绪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回忆的阀门。
我回想起高二那年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未来过于担忧惶恐。高考,可笑的胜负心,外出交流的学生名单里没有我。
于是,在某个下午,我选择跟随另外两名同学连夜坐火车到了西安,去参加所谓的招收飞行员测试。
喜欢天空吗?
其实没那么喜欢,连我在日记里写过无数次向往的大海,也没那么喜欢。
那个时候,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罢了。
就这样,从未出过远门的我,风尘仆仆赶到这座我记忆甚少的城市,与另外两个男同学一起挤在一张床上,度过了无言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四十四中参加体检。
站在人满为患的操场,我们三个捏着潦草填写的体检表,像三个傻子。
不,他们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至少我是。我看见了歪歪斜斜胡乱排着的队伍,看见了骂着脏话推推搡搡高矮不一的男生。
在夏日炽阳的蒸腾下,一股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操场之上。
操场上,一位家长大声喊道:“大家有秩序一点,排好队,很快的。”
或许是等待地过于不耐烦,拥挤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声音大声谩骂回应:“要是耽误了老子当飞行员,弄你全家!”
那个时候,握着报名表、鼻尖渗出汗珠的我突然想要逃离这里。
因为比现在矫情一万倍的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当上了飞行员,他们之中也有人当上了飞行员,那么我们就是同学了。
我不想和这样的家伙当同学。
我比从前一万倍痛恨和这样的人有哪怕一丁点儿联系。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选择对于人生的重要性。
我希望我能坐在整齐干净的餐厅里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期间没有人吵闹,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懂得礼貌;而不是带着女朋友去路边摊,因为穿的性感一点还要被小流氓骚扰。
后来我遇到了一位不爱学习的少年,我用这个亲身经历的事情,当做发人深省的寓言试图给予他一份启迪。
我与那两位坚持参加飞行员测试的同学告别,逃也似地坐火车离开了这座后来我扎根四年的城市。
坐在火车上,我为自己那可笑的好胜心感到难过,无功而返,在火车过隧道那短暂的黑暗里痛哭流涕。
现在想来,都有些好笑。
唯一让我不能释怀的是,那天晚上,火车九点到达了目的地,我返回学校,却恰逢晚会的散场。
那是我高三毕业以前的最后一次晚会。
错过了我最最喜欢的莎莎老师身着盛装的主持,错过了与同学们坐在一起最后一次挥舞荧光棒的机会,也错过了那个时候一份重要的心情。
愈想,就愈发不能释怀。
他们看见了我,问我飞行员的测试怎么样,我笑着回答说,视力不好,没有过。
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参加测试。
在那之后,我默默地努力,考上了现在的学校。虽然这学校说不上多好,但是也算是实现了我当初的愿望。或许我周围的人不够关怀,却足够懂得礼貌。
因为一件事,改变了一种习惯。
我想现在也为时不晚。
错过了一场雪,我决定不再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