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砂[五]
暮色四合，若有若无的啾唧声在远处的山谷回荡着。
然，殷赤砂还是抑着心底乱窜的小鹿，冷静地走了进去。
屋内无人，反倒有一丝凉意。一时间，凝结的气氛仿佛又加上了令人屏息的静穆。
殷赤砂打量着整个屋子。
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
画中有一貌若天仙的女子，她的纤纤玉手上持着一把散发着绯光的剑。女子望着远处的重峦叠嶂，似盼着什么……这女子的背后定隐藏着什么故事吧！但画者的笔锋戛然而止，仿若这画中的故事还需有人来谱写。
倏地，屋子里荡起一震人心魄的声音。“殷赤砂，你为何千里迢迢来这儿？”
殷赤砂沉默不语。
为何？难道要说自己是为了好奇心才来的这里？若这样说，师太定会将自己扫地出门。然，若自己撒谎骗师太，纸终是包不住火的。那么，木然枫呢！
“完成一个承诺。”是的，与木然枫的一个约定。或许半天之前，她的意愿还与这相差甚远。然，此话一出，殷赤砂似坚定了些什么。
“承诺？”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想必您就是金兰师太了吧！小女子殷赤砂，想拜您为师。”殷赤砂想起这金兰师太一向是一独处的人。
这时从一屏风的后面走出来一身披袈裟的老妇人：“这你倒是猜对了。”
金兰师太面遮轻纱。唯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似可以看透红尘，犀利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然，殷赤砂竟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
“你方才说想拜老衲为师对吧？老衲今看与你有缘，就破例收你为席下弟子。”听金兰师太这么说，殷赤砂暗暗高兴了一把。忽然，那金兰师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然，你必须完成一考验！”
殷赤砂顿了一会儿，缓缓问道：“敢问师太……师傅，这考验是什么？”
“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至于你的住处，怡萱会告诉你的。”
“怡萱？”江湖上不是流传，金兰师太无徒的么？莫非……
看出了殷赤砂的疑惑，金兰师太缓缓道：“那是十七年前，老衲从深山中带回来的弃婴。看她可怜，也自将她收下。”说罢，金兰师太便走出了金兰斋。在金兰斋门槛前，金兰师太回首朝赤砂看了看，脸上有一说不出的表情，梦呓般地说了一句“天意……”若蚊蝇般的声音，却被殷赤砂不偏不倚地捕捉在了耳朵里。
天意？这句话曾听父亲说过，是那赠与我赤砂花的女子之言，怎么会……
正寻思着，一清澈的女音打断了赤砂的思路。“赤砂小姐请随我来。”一身袭绿衣的窈窕女子已来到了殷赤砂的身边。想必这便是那金兰师太口中的怡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