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2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图书馆的秘密(二十三)最后的救赎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浅墨色雨滴

沙张开双臂,却无论如何也抱不住眼前似乎很真实的女儿。他大概忘了,小念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再怎么努力去抱,也只有满怀虚空。那样温暖的拥抱,过去回忆的地方,他终究永远也到达不了。
  死一样的沉寂。也许是因为他讲述中过于平静的疯狂而震惊,也许是为这样的故事而感伤,一时之间,我们竟突然缄默无言。我默默望向自己的脚,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把话艰难地咽下。
  
  “在小念离去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变成了黑白的样子。”沙扬起手,把那一张张记载着他们过去温暖的定格撕成无数碎片,任它们无助地飘落。“这些照片,也被我制成了黑白的。”
  
  “可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要因为一个意外就丧心病狂地摧毁我们整个学校?”音速犬仰着头,冷淡而平静地望着这个比他高许多的男人。“那些被藏起来的孩子,他们不欠你的。我们也不欠你的。”
  
  沙竟然微微一笑,面具背后的脸也许少了些暴戾和凶狠。“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从头至尾,A中的老师和学生都对小念很冷淡。他们不让她去最喜欢的图书馆读书,否则我就会失去在那里的工作;他们没有任何人愿意做她的朋友,也不帮助她。另外提一句,她成绩不算很好,而这里他们企图的,一直是一张名为升学率的纸。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她有一个我这样的父亲。可怕的怪物。这个世界欠了她的。”
  
  水蓝蓝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大概并不是因为没有底气。“可——那些孩子在哪里?”
  
  “事到如今,我应该告诉你们了,”他轻松地转身,“都在墙里面,就是我藏你们朋友的地方。你们的朋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撞破了我制造爆炸的计划,我就只好把他囚禁起来了。啧啧,没想到你们那么傻,自投罗网,还不如乖乖呆在学校,幸福地度过几天再和我同归于尽呢。”
  
  “你——”雪糕气得攥紧拳头,无奈力不从心,没法一巴掌扇倒面前的人。
  
  “收手吧,还来得及——”我情不自禁的喊道。“不,没有退路了。”他冰凉地截断我的话,语气不容一丝回旋余地,手向那炫目的红色按钮逼近。就在雪糕准备好把平板甩过去时,出人预料地,沙突然被蹿出来的一个闪电般的黑影扑倒在地。更出人预料地,那个白衣女孩力气惊人地大,从她口中冲出了一句:“不要伤害他们——爸爸!”
  
  “爸爸?!”呱呱的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似的。水蓝蓝的眼神更惊诧:“小念!!”而没有经历前面故事的孔老头一脸看到函数图的迷茫:“什么小念啊…”
  
  沙有些神志不清地被他的女儿扑倒在地,右手艰难地伸向小念,眼神越来越迷离:“是…是你吗?不,小念,不要靠近我,你会化为尘烟的,快离开这里,爸爸就快为你报仇了…”
  
  “难道你不明白吗,爸爸?”小念眼中含着闪烁的东西,“我不想让你伤害任何人,只想要你带着我,像很久以前那样回家。我全都听清楚了,原来妈妈,是被你——”她的手触电一般颤抖起来,额头上渐渐飞出一些碎钻般的光芒,脸色越来越惨白。“爸爸,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我们继续保持着可怕的沉默,静得像六座雕像纹丝不动,我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是被什么迷了眼吗?
  
  “对不起,我该怎么弥补你呢?”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深深捂住脸,泪水渗透面具的边缘,不可抑止地滚落。那一刻,他像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孩子。“无法挽回了啊,小念,我带你回家好吗?”沙张开双臂,却无论如何也抱不住眼前似乎很真实的女儿。他大概忘了,小念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再怎么努力去抱,也只有满怀虚空。那样温暖的拥抱,过去回忆的地方,他终究永远也到达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越来越激动,双手疯狂地在空气里划动,“为什么我们这么近我却不能带你回家?”
  
  “别——”猛烈的错觉袭上心头,我脱口而出。可太迟了。他的手凌乱地划开了空气,像一把无比尖锐的刀子,猛然穿过小念的身体。
  
  沙瞪着他的手,剧烈而急促地喘气,一个字都难以说出。小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腿和脸开始变透明,像冰棒一样慢慢消融,额头上,也飞出了越来越多碎钻样的光芒。她脸上浮现出凄惨的笑容。“爸爸,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他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不住地摇头,紧紧抱住小念,看着她在怀里徒劳无功地一点点消逝。小念依旧平静地微笑着:“我从没有恨过他们。也没有恨过你,爸爸。我记得你说你给我起名叫莫念,是不要…想念过去的仇恨…”
  
  她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在空气里氤氲地飘散。夕阳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沙就这样跪在冰凉的地上,双手久久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冻住了一样。我们围在四周,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涌出了我的眼眶。那一刻没有凶恶的敌人,只有一个忏悔的父亲。
  
  他的世界,在长久的麻木后,有了稍纵即逝的疼痛。
  
  (下篇预告:小念的离去让沙变得疯狂,而大家想要阻止他按下按键就更加困难。关键时刻,伙伴并肩作战,可是迎来的结果,还是这样的毁灭吗?)
  
  • 初中2年级 - 小说
  • 字数:1800 投稿日期:2015-10-16 21:12:00

  • 推荐3星:[花冷醉]2015-10-17 11: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