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中午,天空万里无云,纯净的就好像一片宁静的大海,看不着边际,只能深深地,努力地穿过刺眼的阳光,寻找视线最大的限度。世界在沉睡着,因为他困了,因为那暖暖的阳光太让人着迷了,所以他沉沦了。只有风,偶尔有游动,时不时地吹动枝藤上枯黄的冬瓜叶,连带着白色的衣袂飘动着。无谓的人静静地站着,目光眺望大地与天空交接的那条线,任风吹响冬瓜叶“叮叮咚咚”带着她穿过一层层沉寂在心底上了灰的记忆,寻找那一直被他忽视的少年。
回忆:
小小的平底房里,一个年轻的男人双手在不停的揉着盆里的面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过了会儿,男人庆幸的呼了口气,笑容更深了。“再来一点……”“水!”不带男人说完,旁边坐着的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匆匆补了上去,男人无奈的笑了笑。不一会儿,又一个同龄男孩端着一盆水费力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正蹒跚学步的小孩。男人一见小孩,也顾不着双手沾满面粉,潮小孩张开双手“来——爸爸抱抱!”小孩理都没理,急急地走向女孩“我要姐姐抱。”身旁男孩将小孩一手抱了起来,嘟囔着“阿落才不会和你这个尿裤子的小孩子在一起呢!”小孩似乎听懂了,不停地挣扎着。女孩三两步抱过小孩,不停地哄着:“小强乖乖啊,我们不跟他玩了好吧?”男孩不甘心的瞪大了眼,朝小孩吐了吐舌头,宣布般地炫耀:“以后阿落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哼!”女孩羞红了脸,闪电般抓起一把面粉朝着男孩就扔了过去,不待男孩反应,抱着小孩飞快地跑了出去。男孩顿了一下,立刻抓起一把面粉也追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男人那欢快的笑声……
时光飞逝,匆匆几年,门前那棵瘦小的杨桃树已能够在风雨中矗立,曾经喊着“姐姐抱抱”的少年,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这年的春节异常欢乐,许是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一起过的最后一个节日。“来,干杯!”“干杯!”“干杯……”杨桃树下,几个男孩女孩尽兴地喝着可乐。“哎,阿浩,听你妈说这个年过后,你就要转到外省去上学了?”沉默了许久,男孩轻轻应了声,久久不语。没有人再说话,男孩见气氛不对,又补了几句“反正暑假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还可以一起玩啊!来来来,继续干杯……”“好,干!”“干杯!”“噼里啪啦……”“为什么要去……”鞭炮声混合着喧闹声将女孩低小的询问淹没,就好像是一滴泪水掉入大海中,再分不清哪是海水,哪是泪水。那个名为“阿落”的女孩没有告诉男孩,她也将要随爸爸妈妈生活了,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14年的地方,离开有他、他们的生活了,他和她的距离又长了些,能和他遇见的几率又少了些。
时光任苒,那些人,那些事,都会成为珍藏在心底的过去。仿佛一张张美好的旧照片。转眼间,女孩已上初三,时间紧迫得一秒也耗不得,上午回家是学习,下午回家是学习,晚上还要晚自习,周末也搁不得,渐渐的,女孩去外婆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个名叫“阿浩”的男孩和那个誓为“一直”的诺言在女孩脑里渐渐模糊。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沉重的、悲伤的、渺小的……例如承诺,例如小时候藏在心底的眷恋,和爸爸妈妈生活了3年,如今再见那些小时候的伙伴,只有尴尬的笑容,说不上话,也无话可说。静静地站在街上,看他、他们欢乐的玩游戏、猜谜语,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周围还是低矮的瓦房,那些树小的可以让所有人轻易地爬上去,一切都没变,或许变的,只是她一个……
无谓的人静静地站在阳台上,任风轻抚着她的长发,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将手掌慢慢松开,一张纸条在风中摇曳,只记得,那洁白的纸条上,写着几个秀逸的小字:再见,阳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