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
脱釉的阴天,烟起。再沉一点,雨便落了下来。
沉重的空气充满悼亡的气息。我在雨打梧桐中寂寞死去。
我死去,唇间仍留着你的名字。
你送我上山,站在下风的地方,挥撒着满天的栀子花瓣。
所有的荒山和朽木都能嗅到我的死讯。飘然落在青石板上的陈年枯叶,
是我来不及写完的遗书。细嫩的草尖,还滚着我生前的泪滴。
没有谁比死更懂得享受清静。
但,来历不明的烟雨,如雾,如漳。
它们从我的墓碑后升起。一些谜底,
一些故事,一些生前没有打开的死结,
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清晨袅袅而出。
谁说:生命的尽头不是轻烟?
滚滚红尘
滚滚红尘,断肠人在天涯。
谁说?人死,一如尘埃落定?
谁说?断肠本来就是一种死,踩响了就叫苍凉?
有一只狐魅的红眼窥视着我的灵魂。我本,
我本凡夫俗子,被人捧起,被人捧起暂做了红尘的天使。
而你,做了天使的小舌尖。
我小小的舌尖,你是贴在梧桐树上的枝桠。
雨后的梧桐,每一片叶子,都化作一根长笛。
你小巧的舌尖在我耳边吹奏起来。那声音,
是天籁,是凡间唯一的清纯与宁美。
花粹。长笛顿然失声。红尘,竟然没有人能叫出你的名字。
而我,却可以把你带进天堂。
而,红尘梦醒知自归。
梦在何处?归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