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本身就是情感泛滥的东西,但是我们仍是把这些东西堂而皇之地称为爱。
8月
引子
有的时候会回忆,无聊时的细碎感伤,很快便是看向窗外让S城湿热的风吹向疲惫的面孔后再转身说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或者瞪着某个人说你好自为知,躺在椅子上是周身疲惫得即将麻痹直至心脏,旁边笼子里的鹦鹉神情淡漠地可笑。我知道它不会飞多高多远,很快就会再次成 为笼中鸟,束缚是它的责任,孩童般心痛地放飞鸟儿的事诺大的会议室没人会做,因为根本就没意义。
闭上眼,潇扬和缓迟的脸不停地重叠,遥远而虚无。
我好像听到缓迟说这世界这命运声音慵懒却悲伤,而音色有了变化,却像一个缓坡般自然。换做潇扬声音沉稳如同沥青湖般稠濯念叨,舞夜,舞夜。
醒过来的时候我拿着笔,在信纸上划着陌伤和千代。
我才发现我的心脏没有麻痹,它仍是在它敏感的时候让人疼得压抑,无法呼吸。
就像在梦中的那辆马车,
一阵颠簸之后又可以回到过去,
那个时候的青涩和自负,
被统成为青春的冰雪世界,
纯净地只有落拓的枝干和细小的溪流。
(太清纯了……不适合咱那日渐苍老的心……)
1
下机场便开了MP4,熊木杏里的声音空灵而美好,蓝竹在身旁不停地拍照,边拍边对我咕囊她的少年和她约好在这个城市等她,然后抬起头眯起眼睛笑,如同一只满足的小耗子。
她所说的那个韩国少年,穿着白色衬衣,充满浪漫情怀,让她捧着一颗跳动的心且搂着我进了A大。
我那么地希望她的一颗黑心能停止蹦达,等她变成吃了苹果的白雪公主就把她埋了,不管是王子还是少年滚远点吧。
蓝竹最后还是有点人性地对我说我也会努力给你找个美少年的,然后指着相机对我说这张是不是特拉风
我歪头想告诉她那种找个帅气有钱的男生过一辈子的囚禁生活我不需要,更何况我家千代还在独守空闺,你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虽然我临走含情脉脉说亲爱的等我为你打一片天下他追着我边打还边喊现在不打以后来不及了
嘿嘿,打架是生活必须的调剂
最终还是把头偏回,很不满地嘟囔:“什么叫做‘努力’帮我找……”
和蓝竹的友情是建立在孩童般的攀比之下的,据说那时我刚出车祸,一个月后和父亲去参加聚会,所有的夫人看着蓝竹她爹说蓝羽先生你女儿真漂亮,跟画的一样,和您太太多像.我对自己相貌还挺自信的,不说倾国倾城少女漫画里所谓的让人看了砰然心动我一直以为都是形容我的,我就特自信地等那夫人过来,整整头发弄弄领子。
结果那夫人看看我说您女儿看起来多聪明啊,然后说夜明先生我相信我丈夫会和你合作愉快。
我看着他丈夫油光冒冒的头顶我特想拿着酒杯砸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见到镜子不是让它消失就是让自己消失。
我终于明白男人发达之后娶老婆和发达之前娶老婆有多大区别,对我们后代们有多少影响和压力,计划生育说什么提高质量制标不指本。
于是我天天跟在蓝竹她娘屁股后面,然后天天把我妈推到美容院里,要不是我妈强烈抗议我就把她推到隔壁整容院了,没事我就跟我妈数落,蓝竹她娘怎么怎么样,到最后我妈就在美容院里大吼大叫说蓝羽竹她妈会弄账本吗,领的证书有我多吗,对他老公的贡献有我多吗,不是是有我对你爹多吗,她下个车还得人扶着你老娘我开个小破车驰骋大江南北,然后用小样儿你还太嫩的鄙视眼光看我,旁边的小妞站在旁边楞楞地看我妈扭得跟舞蹈演员一样高级说太太您别乱动。
我记得以前蓝竹她妈旁边的小妞就很亲切地说夫人你怎么怎么样的
夫人和太太一听就一个白宫一个小公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空军一个陆军,一个顶楼别墅一个地下室……
甚至于我看到蓝竹她妈染了发我就求我妈也染,这次我没有那么没主见,太没出息,我不让我妈染金黄也不染褐色,我让她染绿色,老太太就眼中含泪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我,我就想啊,绿的怎么了,自然色挺好的,干吗不要啊,我为谁呀我
那天晚上我爸买一绿色草帽给我妈我妈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你们爷俩一个比一个不是人,你们夜明家人就特没良心,我奶奶就绝食一顿。我跟她送饭我俩就一快眼泪汪汪地说那女的简直有病还特爱借题发挥,老奶奶就抚摩着我的头说还是我的孙女好。弄的我也眼泪汪汪的,我说奶奶我养您,我们俩抱一块那凄惨地跟死了丈夫似的。
这话不能让千代知道
后来深受我姐缓迟晚上拉着我看韩剧的影响,我就在阳台咬手指头犯闷,越想越觉得我不是那老太太的女儿,我是蓝竹她妈的女儿,也就是我是蓝竹他姐姐。
虽然这种思想有点攀龙附凤的嫌疑。
然后我就天天追着我爸说爸我是不是你女儿,要不我是不是我妈的女儿,我还有点分寸知道不能说是不是蓝竹她妈的女儿,最后我爸妈被我逼烦了一人给我一头发,让管家带我去医院,最后医院的结果出来了,我哭丧着脸知道蓝竹是画里的我就只能是那看着就特现实主义的。
我忘了说了,车祸之后我失忆了
没错是失忆,就是台剧里泛滥了N遍又N遍,引起无数青涩少女抛头颅洒狗血的那词。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知道缓迟说我以前特爱看韩剧纯属瞎掰,也到了蓝竹天天缠着我说什么什么怎么做,而我也剪了头发重新做人,把美好的留给美女去吧!
但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蓝竹的全名是蓝羽竹,但我还是喜欢叫她蓝竹,就像我姓夜明,不叫舞夜,而那么多人这样叫我
卖花的小女孩拉拉我的衣角,我弯下身子摸她的头,干净而单纯的孩童总让上人怜爱。
然而她稚嫩的声音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她会喜欢的。
一时间我所有浪漫的情怀都随着我心中的泪珠云淡风轻了….
我被风干了…
蓝竹在一旁憋了一口气,狂笑不止,我咬牙切齿想说不要叫我哥哥,可惜“不要”两个字刚说出口,旁边的老爷爷便鄙夷地看我,蓝竹的下巴尚未笑掉但已经无法动弹。
我鼓起包子脸把整个花篮拿走,掏出人民币的时候,小女孩特鄙夷地看我,说姐姐我见过钱,这不是,我气呼呼地说“是钱,冥(民)币”,蓝竹笑脸若花,哈喇子流一嘴,拿出韩币付钱。
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上面的零比红色的毛爷爷多点嘛。
我指着韩国国旗大骂出口,奶奶的,蓝竹,我再来这我他妈不是人。
这个国家一定会给我带来更大的不幸。
我是用中文说的,对于韩国的爱国青年我还是害怕,呃,我是个胆小的人。
按着妈妈的简易地图找到了暂时的家,是个小洋房,有点童话气息,还有个小花园。
妈妈说我住过这里,那时在后面种满了狗尾巴,长得很茂盛,野草被细心照料,争先恐后露出灰蒙蒙的笑脸。
这是我唯一能确定是不是我的家,因为我伟大的母亲实无艺术细胞,我已经从东街飞到西街,繁华的都市到宁静的郊区,人们都在惊叹一个抱着花的少年的毅力。(我相信没人会把她当少女,少女这词不适合她,太..柔弱)
而蓝竹一路上拍花拍草拍大楼拍天空,有时候拍我询问的背影说真搞笑,不亦乐乎。
我磨刀霍霍想把蓝竹的相机砸了,省得她天天拍拍弄弄然后向我炫耀,这是我的少年送给我的。
最后我抱着外面的小铁门,说请进,这是我的家,据说我的父母送给我的。
我想起潇扬曾经神色平静地喝咖啡,然后告诉我们曾经多么喜欢标新立异,张狂不已,到了属于张扬的年龄却又像过早点燃的薪柴,逐渐熄灭起来。
语气舒缓地像微微卷起的蓝色气流,暖暖地让人很舒服。
潇扬是我死党。
这次我不想用据说,我看着她在夕阳下留给我背影说舞夜我走了,我看着她躺在床上神色如同往常的平静,只是不再醒来。
旁边放着的空安眠药瓶。
所有的像框里都是黑白照,我看到其中一个是女孩子的背影,双手抱膝坐在操场,身后是长长的影子酷似潇扬,木制像眶上写着所有强大的光明背后是更加深不可测的黑暗。
后面有标注,是喜欢的小说里的句子。
我笑起来,这就是标新立异张狂不已,呐喊着人生和世界的日子。
蓝竹拿起来叫出声,舞夜,你也玩这个?
我只呃了一下,我看过以前的作品,多是天空火车池塘和远方以及一大堆被镜头放大被光线把棱角抚摩平整柔和的作品。
轻轻触碰电视机旁的木雕,仍旧低调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我用的是仍旧,一切很熟悉,
然后我爬上床,睡一个安心觉。
梦中千代仍旧懒懒地伸懒腰说舞夜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在睡觉,然后睁开眼睛说但是我听见了。
以及满身的忧郁气质
让我狠狠的心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