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千年,两千年的悠悠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义乌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静静安睡了千年。
就在此时,西方外国举办了一个又一个200年纪念日,500年纪念日,而义乌,依旧平静地走着她自己的光阴路,两千多年的岁月荣辱,缓缓融入空气中的每一处,一个又一个的百年诞辰,她悄悄地度过。这漫长的岁月,不禁让人遗忘了,义乌她走过了多长的历史,承载了多少沧桑。
(二)
义乌,旧时以鸟的名字命名,以孝道著称,几经起伏,一个小小的县市在历史沉重的负担中,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并且越来越富有生命的活力。
义乌,没有杭州的诗情画意,没有乌镇的悠悠水墨,没有绍兴的风土人情,她所拥有的,只有那纯朴的民风,勤劳的民众,湉湉流淌的江水,柔婉的语言,平实的面容。宽厚的手掌,把所有勤劳的义乌人托在手中,注视着,照顾着。
义乌人默默地接受着母亲的照顾,也在默默付出、努力。
终于有一个人,他高昂着头站了出来,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山河母亲,高声三呼“渡河!渡河!渡河!”于是,大批的兵马过了河。
义乌的山水也受到了震荡,西风凌厉,呼啸着……
自此,义乌这个名不经传的县市,暗自蓄势,而后的发展,也如那三声高亢的呼喊,逐步迈向高潮。
她的足迹开始广泛地出现在中国的版图上。她所哺育的后代子孙,以灿烂的功勋,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义乌人柔软的肩上,首次放上了扁担,也是从那时前,他们的肩上扛起了一座城市。拨浪鼓的声音,渐传渐远……
(三)
几经坎坷,义乌的第一代市场终于建成。奶奶在那里摆了一个小瓜果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实属村庄的上等。不久,便盖起了新房。村民们惹红了眼,暗自愤愤道:没有赶上潮流啊!应早些出门做生意的。
可惜,不久一场大火,把奶奶家所有的财产烧了个精光,欠下屁股债。奶奶变得一穷二白,生活越发窘迫,膝下4个儿女还没有成年,奶奶和爷爷有些发愁。
奶奶依旧在市场里摆摊,而爷爷在当时十分热门的地方上班,一个月可以得三、四张饭票,四、五角的工资。生活勉勉强强,算过了去了。
大姑姑、小姑姑渐渐懂事,她们过早离开了学堂,终日忙碌着:纳鞋底、拔猪草、收稻谷……两个姑娘家,撑起了半边天。
后来大伯也外出打工,而爸爸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还在上高中。
后因爸爸考不上大学,只能弃笔从商。而近些年来,生活环境已渐渐好转,爷爷便凑了200元给爸爸出门做生意。
此时,伯伯家已经有了电视机、冰箱等电器。义乌第二期市场也建好了。
爸爸终究是涉世未深,首次出门,便被人骗了钱,损失了200元不说,又欠上了一笔新债。家境又窘迫了。爷爷恨恨地,骂爸爸:没出息!
(四)
外婆家住东阳,在第一期市场建成时,便自己开了一家小工厂,一些赋闲在家的妇女组合成了十五六人的小型车间。妈妈在18岁的时候,就跟着阿姨出门到义乌做生意了。
妈妈做过许多小本生意:眼镜啦、脸盆啦、杂货啦……这些生意不好做,货物经常会有损坏,因此常有亏损。两个稚气未脱的姑娘独自赶往外省进货、讨债,已经很不容易了,一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而收利却极其微薄。妈妈决定专业,那做什么呢?
很自然,妈妈想到了每个女子都需要的贴身物品——内衣。
在当时,做内衣的人少之又少,妈妈的大胆设想和阿姨的勤奋努力,终于开了一家小店,生意竟一日比一日红火。这让隔壁的大老爷们嫉妒!她们才几岁呀,就能把生意做这么好?所谓人言可畏,一些不入耳的话渐渐传入妈妈和阿姨的耳朵。
阿姨气愤至极!对这那群爷们说道:你们不好好持家就算了,整天在这边吃喝玩乐,现在看别人过得日子比你好了,心里不舒坦了是不是?你们连两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还有脸面呆在这里?!
他们困窘极了,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久,整条街都知道有阿姨和妈妈两姐妹,生意做得好,人也直爽。相处得都愉快极了。
(五)
妈妈在义乌呆了六七年,偶然间认识爸爸。后来两人结合,也就有了我。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妈妈嫁过去后并没有安分地在守在家中,而是鼓励爸爸再次出门做生意。爸爸家环境艰苦,而妈妈虽然从小做生意,吃了些苦头,但是外婆家的环境实在是胜过爸爸家太多了,妈妈不可能满足于现状的。
于是,妈妈拿出她五万元的陪嫁作为资本,重操旧业。而当时,爸爸还没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只能和大姑姑同住一幢,借了大姑姑家的房子,办起了厂。
最先开始,没有钱请人,爸爸就自己学着修车、裁剪,妈妈进布料、画板,制作……三百六十行,几乎做了一半。货做好了,还要打包,好在爸爸的朋友多,几个人你帮一下,我拉一把,第一批货出仓了。爸爸借了一辆独轮车,嘿哟,嘿哟地推到交货点。半路上,还有因为不小心,翻车到了田里。
两年下来,爸爸妈妈攒够了钱,还了债,买了一幢二手的四合院,还买了一辆摩托车!这可是一件稀罕的东西,全义乌只有6辆,车牌号码是006。爸爸感到光荣极了,妈妈也乐得合不拢嘴。
爸爸骑着摩托车送妈妈回娘家探亲,轰动了整个李宅村,大舅妈妈特新鲜,对爸爸说:小舅子,载一下我,好不?
妈妈觉得,以前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六)
爸爸说,从前想能够骑一辆摩托车,腰间带一个BB机,手里能拿着大哥大,就是很拉风的事情了!他哪里有想过,现在高科技的手机和轿车呢。
一年后,我出生了。这时,妈妈已经嫁过来三年了。虽然买了房子,买了车,但是妈妈还是不满足。她有更大的目标。
以前是用身体拼钱。爸爸言笑道。
据说,以前爸爸的左手边永远都放着一杯浓度很高的茶,为了半夜工作提精神用。家中的车工也越来越多,爸妈的许多朋友都来加盟。
不久,家中不仅添置彩电、冰箱等电器,更买了一辆蓝色的柳州五菱!哈,这下子可把爷爷一家乐颠了。
我出生10月后,义乌的市场已经颇具规模了。
妈妈也没有闲着,还是努力地干活、打包。听奶奶说,我从前很乖,妈妈干活时都带着我,把我放在箱子里,或者布堆上,我就安安静静地看着父母和叔叔阿姨们劳作,有时会用小手拽住他们的衣带撒撒娇。
五年后,我长大了,也离开了那个四合院,搬到了九联。因为我有了一个更大的家,爸爸和妈妈有了更大的理想目标。
那时,家中的车工已经上百了。爸爸注册了“欣芬雅”这个商标,为他们的创业之路,建立了标杆。
到我7岁时,家中的店面搬到了桂林街,后又搬往保联东街。义乌的市场,已经经历了好几代的风霜旅程了。
家中的生意越做越大,在西陈村中已算是好人家了。不过,这里的风土人情没变,不论是有钱还是没钱,他们都亲切地叫爷爷老毛,爸爸小弟,叫我小毛。
又过三年,九联的厂房已经满足不了工业的需要,爸爸在东阳买了几亩地,盖起了一座更大的厂房!而“欣芬雅”这个商标,不仅仅只出现在中国的北方、南方,更越洋去了美国、意大利、韩国等多个国家。
妈妈说,这还全靠义乌有足够的商源和经济头脑。
如今,福田市场三期也已经开业。义乌还将继续发展。
“小商品海洋,购物者天堂。”为了更好地诠释这句口号,所有的创业者们还将继续努力。爸爸妈妈的事业,也将继续前行。
(七)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山水还在,古迹还在,精神也有存留。在狭窄的小巷里,无数的门庭里,隐匿这无数厚实的灵魂。这是这些灵魂,千百上千年来,积蓄了永远的固执与坚韧,使义乌保存了勤劳刚毅的核心。
漫步在佛堂老街中,是一种奇特的享受。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庭市,一级级台阶,一排排鹅卵石,都在轻轻悄悄地阐述只属于这个时代,只属于他们的故事。我们好奇地猜想着他们旧时的主人,因为在两千多年的岁月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小巷的尽头,隐隐还有一些人身挑着扁担,手摇着拨浪鼓;也有人开起了小小的商店,张望着往来如梭的行人。未几,他们都神秘地隐去了。转身消失在狭窄的小巷里。
我沿着小巷回去。依旧是一排排的鹅卵石,一级级的台阶,一座座的门庭。他们大多挂关闭着,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我突然想,想到哪个门庭会突然打开,然后走出一位鬓发白髯的老者,拉起我的手,轻轻地告诉我,那个,那些,关于义乌,关于市场的美好故事。
那该会是怎样的一天?那该会是怎样一个人?而我,该是怎样的幸运而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