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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些重要的人从你身边甩袖而去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日子宛如流水账,孤单了自己也无聊了观众。不过一切空隙都可以用大大的“时间”二字填补吧。亲手从日历上狠狠滑下刺一个个日期,我会滋生一种饱胀感。
扯下旧的篇章,翻开新的一页,像是有了掌控时间的魔力,却无法遗忘过去。二月追逐着一月的尾巴比往年来得更快些。外面大姐大妈带着棉手套搬着大包小裹,乍眼一看红艳艳的一片。综合市场的柜台主们笑得更加阳光灿烂,仿佛用鞭炮的热度融化了积雪,带给我们一个突如其来的春节。
哎呀,赵芊芊你熬过了去年,踏入了今年并仍然健在,真不容易,可喜可贺可歌可泣。但我时刻明白着,革命尚未结束,我还需要努力。努力不让我狂热的大脑成为绊脚石,努力不让我起伏不定的情绪带来更新的浪涛。
努力不让对某些人的思念疯长,努力放弃昨天接受今天。
偶尔看一下天,虽然雾霭弥漫甚至一片乌黑。阳光还是灿烂的。我有时会不情愿地仰头很久,不是为了欣赏白云苍狗,只是抑制一些邪恶物质的流溢。
米琪打来问候的电话,我犹豫了许久打算戴上一个明媚的面具。大春节的我若是扫了人家的雅兴,岂不要被众人活活骂死。但她毕竟是米琪,即使换上最恶心甜腻的声音佯装纯情的Happy girl,我也会死得同样惨。她是那么擅长钻进我的内心。
“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她问我。
眼球迅速从地面周转到天花顶,再绕回来。Maybe…忘掉一个人?但我轻轻告诉她,“不知道。”我晓得对她说谎无用,目的只是在于不想亲口对她说。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明明对你心里的那一点猥琐那一点悲哀一清二楚,却怀着帮助你的好心达到折磨你的效果来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对你投来一些理解的眼神,频频点头,说“想哭就哭吧”然后期待着你突然在她眼底崩溃或者扑向她的怀抱潸然泪下。她很善长这些。
对话的秒数堆积,言语越来越少。最后千言万语归结为米琪深情的一句“想哭就哭吧。”
果不其然。为什么早有预测的话被米琪这么一说就显得那么真实动人。
我没哭。
心里的乌云像糊了锅底的棉花糖一样堆积,散发的腐朽之味更是呛鼻,小小的酸了一下子,那种味道随之麻木了嗓眼。这么久过去了,再提以前的事情,照样可以号啕大哭,但多了一种比伤心更加难受的感觉。像是桃核卡在了嗓子里,拔不出来。泪没了以后,只剩下难过的抽搐。
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仅仅是提及一下名字,一个细节,就可以像杂乱的线头一样牵出许多愁苦的头绪,理不清晰。
“芊芊!和谁聊呢?快来吃饭。”
我不作响。另一边的米琪早已挂线,空留话筒突突发声。
“芊芊你给我过来!”母亲大人已经前往我的卧室来擒拿我。
像是一种神灵降临一般,我似乎听到了一种空旷的声音。窗外仍是冰消瓦解。
——小丫头,我在这里。
我像一个忙乱者,四处搜寻,装载你声音的躯体。
“我看不见你。”
脚步声已经很近很近了。房门顶开,母亲一脸怒容。
“你和谁说话呢?”
“啊……没谁。”
他已经无处可寻,不过是我飘渺的幻觉作祟。
母亲啪哒啪哒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厨房的门又关上了。
我赶忙追去,将耳朵紧紧贴着墙听。清晰高调的窃窃私语。
“孩他爸……心理大夫那事儿?”
“我已经找了。春节过后……”
我发现,大人总是喜欢把一切事物分为正常和不正常。自己理解的行为即是正常,不理解的即是不正常。
我知道我被归为哪一类。
做一个不识人烟的狂人,从这个混乱的地方逃走,是不是也挺好。
窗外的乌云推推搡搡地飘,像是急着赴一场迟来在二月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