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温州。青山隐隐水迢迢，江南秋尽叶不凋。山是南雁荡，水是楠溪江。雁荡山没有想象中的高，但的确秀丽。山腰会文书院还在，山下却是碧溪流水。花三个硬币渡溪，竹排撑至对岸时，摊晒的大片猪皮，赫然入目，染了淡红，匍匐在江边那大大的鹅卵石上，陪伴着山的沉寂。山坐落在雁荡镇，毗邻的水头镇，有中国皮都之美名，我想象不出每天有多少皮革从此地运进、运出……
站在山脚下，溪水畔，看住远处竹林的黛色在绵延，东坡的句子涌上心头。“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恨什么呢？恨不能回首吗？一堆堆篝火燃烧，是夜渔的眼。烟雾随追忆隐去，不流一丝痕迹。上山龟、乌龟追目鱼，那是一种伤口，撕扯得心疼。
回到百乐大酒店时，天已经乌黑。等吃完饭，夜色已弥漫了整个雁荡村。客栈门前马路上往来穿梭的车辆像约好似的，远遁了。甚至也没有犬吠，窗外是山，山很安静，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秉烛夜读梁淑溟之我生有涯，直到倦意来袭，拉了被角，沉沉睡去。睡梦中，谁在吟诗，我生有涯愿无尽，心期填海力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