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1年级 - 记叙文 - 抒情 阅读指导

　　2016.7.14
　　今日去做了术前检查。全程插科打诨，在枯燥漫长的检查里，我和护士姐姐们却玩得开心。最后拿到结果，到医生那儿，就变成了不一样的严肃。插科打诨卖萌没有一点用处，他只严肃的给我说我双眼的情况。
　　他说的每一条我都记得很清楚，到了我瞳孔的时候，我却一下被惊醒了。
　　“你的瞳孔比常人的大。”
　　“这有什么坏处吗？”
　　“同样的光，你看到的比别人的更强烈。”
　　“你的瞳孔好像比一般的人大呢，所以看起来，你的眼睛比一般人的好看得多。”我和她坐在奶茶店，我点了一杯烧仙草，她点了柚子蜂蜜。
　　学校外面的奶茶店不算大，一个小小的房间。盛夏的阳光透过树冠凌乱的洒落在地上。大片大片的光斑被洒在门市里面，有的错落的洒在她的身上。我偏着头看她，有种暖意。我的烧仙草好了，老板娘笑着把烧仙草递给我，她却大大咧咧的抢了过去，然后插上 大的吸管。
　　“你知道嘛，瞳孔越大，看到的光也越多呢。”她咬着吸管，看着店内的老板娘有条不紊的做着柚子蜂蜜。而我看着她，看着午后的暖意。少有的风吹了过来，光斑被揉乱，又被肆意的撒开。稍微灼热的风扫过她的头发， 她又收拢了。都很好看，无论是风，还是她。
　　“嗯。”在老板娘递来蜂蜜柚子的时候我回答了她。可是我也记不清我回答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什么了，唯一记得很清楚的，是她霸道的抢走了蜂蜜柚子茶。
　　“这也是我的。”
　　“恩。”
　　她大概是知道我最多事情的人。那些矫情做作的文章，还是中二时期暴躁脾气，她都很清楚。我写完的东西都会给她看，她也看得很认真，但是她从来不会给我评论。看完后她就会扣上本子，然后对我说，“你看我。”
　　我见过她很多次笑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和她对视，然后她就笑了。初中我们的教室在一楼，下午过后没有晚自习，我和她就坐在教室，我靠着墙，背着光，而她骑着凳子面对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看过我的文章之后和我对视，然后笑，很温暖。临界黄昏的阳光是很暧昧的，晕染的颜色橘黄，温暖而不含着灼热。教室黑板一角被晕染成橘黄色，操场传来稀稀拉拉的招呼声。
　　在记忆里，那个时候的阳光很淡，也很暖。
　　还有的就是中二时候了吧。少不更事的我被人叫来混子打了一顿，然而中二之魂熊熊燃烧，介入了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世界。从此面对世间的霓虹光彩，年少的我竟然在大半夜喝酒吹牛。看起来激情得世界我却深感厌倦，每次喝醉了她来带我走，都会听我一边笑一边骂，一边说我的寂寞。当所有不喜欢的都充满你的世界后，你把脑海放空，巨大的孤独感就会汹涌而来。在人前灿烂得不知如何的我，在人后确实孤独可怜。有一次她把我扶到路边，然后把我推到街道旁的灌木丛前。
　　“吐。”她冷冷的看。
　　我扶着一旁的灯杆干呕了半天没有结果，甚至是因为干呕太过难受，眼眶都含着泪光。街灯下飞舞的蚊虫都在追逐光，碰到灯壁后又被挤下来。被挤下来的飞虫更加奋力的向天上飞，再次去触碰灯壁，直到黏在上面，抱着光衰老死去。
　　看着半天没有吐出来的我，她伸出修长的手指，不容反抗的按住了我的扁桃体，然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大脑清醒，我看着她。
　　有飞虫可能是力竭了，飞不高的它向我的眼里飞来。她看着我摸着额头使劲眨眼，然后脸上有些气愤的她竟然笑了。
　　“你看，你根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你眼里是有光的，连飞虫都想在你的眼中拥抱光线。”
　　是嘛。
　　白驹过隙、白云苍狗。十五岁，我和她进入两个不同的高中。出了父母唯一记住我生日的人从此分别。
　　高中校外奶茶店更多，然而卖的无非还是烧仙草柚子蜂蜜茶以及其他。店面更大，装修更好，味道更美。用吸管搅动烧仙草，在牛奶中不知道是什么的悬浮物随之转动起来。每天下午固定出来买一杯奶茶，然后回教室投入作业。
　　高中的充实，不过如此。
　　闲下来的时候会回想初中毕业后和她在商业街喝遍各个奶茶店的事。同样的名字不同的味道，所点的还是烧仙草和柚子蜂蜜茶。有时候我能呵到烧仙草，有时候两杯都照例是她的。然后我们讨论说哪家的烧仙草更好喝，哪家的柚子蜂蜜茶味道更棒。在高一的时候我生日，临近期末，她匆匆的赶过来，送我的是一本书和一杯双皮奶。我看着她。
　　“我知道在很早之前你去的那家奶茶店，我也知道你喜欢喝的其实是双皮奶。”教室里围观的人起哄，她却在微笑。阳光从教室的一边斜射进来，在从教室里斜射到走廊里。整个世界都被黄昏染成橘黄色，暧昧温暖。我收走了她送的礼物，然后温柔的唠叨再见，又投入激烈的复习中。
　　其实后来我喜欢喝的是蜂蜜柚子茶或者烧仙草。至于双皮奶，我很久都不喝了。
　　在那次再见后再也没有相见了。刚开始联系得频繁，再然后变为了偶尔联系。高三的时候十八岁，几个兄弟聚在一起庆生。可是看遍周围，没有找到那个唯一记住我生日的人。
　　再后来步入大学两年，脑海中她的影响不多了。每次走过奶茶店都会点一杯蜂蜜柚子茶，但是渐渐的记不起我喜欢这杯奶茶的原因。
　　“因为你瞳孔大，所以你白日看到的光会更强烈，而相比起来，你晚上的视野，会更暗。”医生专业的给我指出来，“你比一般人的瞳孔大了0.5”
　　“我知道了。”
　　但是你不知道。今天术前检查突然把我惊醒了，好多事如潮水涌了回来。我知道了，你喜欢看我的双眼，你是喜欢我双眼的光。
　　可是呐，你知道我喜欢晴空，可是，你不知道我不能用双眼直视晴空。我想要强行抬头看，可是会控制不住流下泪。
　　可是呐，你知道我双眼在夜晚会格外亮，可是，你不知道我眼中的夜里，比你们的更黑。
　　我用双眼追求光，从来没有好结果。
　　在回家的路上拨打记忆里你的电话，是个男子接的。我问你的名字，他把电话拿开，然后在喊，“亲爱的，有人找你。”
　　我沉默片刻，挂了电话，然后拉黑。
　　可是呐，你知道我喜欢双皮奶，可是，最后我习惯的是柚子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