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 有人说,阮卿怜便是一朵莲。
她在十六岁之后时常做同一个梦。
梦里席南暮手执一盏萤灯,站在对岸对她轻轻笑。梦里人会说这样的话——
阿怜,同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寻回小葵。罗绮小镇是会令我们快活的地方。
席南暮唤她作阿怜。他曾在一个月色稀薄的晚上低声说,阿怜,你就像一朵莲花。别人包括小葵都称她卿怜或者阿阮。这或许也就是十七年来他待她与别人唯一的不同。
梦的结尾他转身,身侧是小葵渐行渐远的背影。席南暮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说,小葵,你等等我。而她就木讷地在河的对岸看着他们,良久说不出话来。
■阿阮。你看莲花开好了。
清风阁是个雅地。唱歌作诗,谈心陪酒。并非一般的风月场所。能够在清风阁立足的女子,必然都非同寻常。
阮卿怜,清风阁的头牌,除了倾城的容颜,必然也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阮卿怜彼时,七日便成名,豫城家喻户晓。杏眼柳眉,唇红齿白,病弱西子胜几分。而她那一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唱得多少男人女子惊叹落泪,仰慕者成百上千。
有人说阮姓女子天生就是唱悲歌的。
一个个达官贵人都想收阿阮作小妾。可她不许。她一直在等,等着席南暮和小葵来找她,带她一起去罗绮小镇。
时光如梭,来时还是莲荷不见的初春。
此刻白色的夏莲已铺满了水塘。夏天的光照在阮卿怜的白裙上,立于莲中的她就像莲花仙子般。
她在想今日之事。豫之邻城的某富商非要卿怜作自己妻室不可,奈清风阁的人阻拦不下。场面的最为尴尬之时,豫城桑府的七少,桑籽络突然出面,将自己带来桑府。这七少爷如平日一般顽劣,上轿之时还不忘撂下一句:我七少的人,谁都不许动。
桑府的老爷是前朝宰相,桑家大少爷和三少爷是四品大将军,五少爷是吏部尚书,皇上面前的红人。而桑府的绝色女子,成了各藩王的妃。这般地位,莫说在豫城,就算是整个九州,也是不好惹的。
桑籽络站在自家府邸的夏池庞,手指轻轻拂过池里的莲花花瓣。他轻言道,阿阮你看,莲花都开了。你为何不能开心一些。
见阮卿怜低头不语,桑籽络又说,阿阮,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我只想与你做知己,仅此而已。
卿怜抬头,明晰的目光有不信任与怀疑。七少,她说。七少,您救下了小女子,我甚是感激,必定以小女子自己的方式回报。请你莫强求。
桑七少嘴角挑起了笑,你上次不也如是答复我的么。我等待的回报到底何时才到?
阮卿怜自是心虚无言以对。
阿阮,阿阮。你真是一个莲一般的女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