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黎吧啦。
那天正是她的忌日,我拉低了黑色的帽檐,手里拿着一大捧晶莹洁白的百合花,远远地,我看着他的墓,垂了眸,却看到她站在墓前,拿着一瓶白酒,径自洒到墓前的土,湿润一片,像是那天我被她哭得透湿的白衬衫。
萧瑟的冷风狂妄的扫荡着,我的风衣随风飘荡了起来,像是她纷扬的裙角,那美丽绚烂,却又短暂。
她看见了穿着有些怪异的我,稍稍一愣,随后迅速的大步离去。
我将百合花放到他的墓前,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
我替她庆幸,替她惋惜,替她愤怒,替她悲哀。
“你真傻。”
他和她。
一月,很冷。
全校来参加义务图书管理的少之又少,林倾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戴着雪白的绒帽,穿着雪地靴,披着长发跑来跑去的身影是白色的学校里一道漂亮的风景线,连最严苛最变态的图书管理员肖钰看见她都要对别人夸赞一番。
而方翼则不然,他经常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那个靠近落地窗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整个图书馆最冷的,风时不时刮进来,他栗色的刘海有些凌乱的飘着,他眯眼看向阳光,喃喃自语。
“人生如戏。”
我冷然是最看不得没有男人气的男生的,我每天都以一种异类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傲娇打滚的鸭子。
他每天都会对我浅浅一笑,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很好看,他每天都穿着白衬衫,恍一看像是一只优雅漂亮的白猫。
“我喜欢小倾。”在那段时间的倒数第二天里,他温柔的声音从我背后漾开,“小倾她,很好。”
“她不喜欢你这种的男生。”我顿了顿脚步,又马上离开。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赌一万,我保证让林倾在一个月内喜欢上我。”
“好。”我回头,不屑的一笑。
那段时间林倾突然心不在焉了,搬书经常会砸到脚,整理图书也经常摆错位。肖钰每天都要将她叫到办公室里训斥一个小时,可她像没听见似的,我行我素,固若金汤。
我的心突然开始慌了,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甜蜜的笑着,答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祝我们幸福吧。”
我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踹开门跑了出去。
面前的方翼冷冷的看着我,嘲讽的扬起嘴角,慢条斯理的开口。
“现在就把一万块给我,我马上滚蛋。”
“好。”我拿着钱的手有些颤抖,但却很坚定。“一万块,走吧,别再找她。”
这时,她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咖啡厅里。
“冷然,你……你怎么能这样?”她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喜欢方翼,不可以吗?你凭什么拆散我们?”面对她的质问,我合上眼睛,不想多说,离开了咖啡厅。
“冷然,我恨你!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这句话使我微微顿住脚步,我回头,再看了她一眼,走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再去学校,也断了和她的联系,每每想起她的反应也由最初的想念变成了冷笑,再变成了淡然。我开始做兼职,白天在一家小餐馆送快餐,晚上帮人编写论文。
我原以为我喜欢她只是曾经所谓的爱情,可是直到那天晚上她打来电话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如此根深蒂固。
那天下雨了,很大,门前有棵树被风刮倒了。
我急匆匆的淋着雨跑到她家,看见她红着眼眶对我说。
“方翼他就是个个混蛋,他卷了我的钱跑了,临走前还对我说他从来没爱过我……”她沙哑着声音对我说,眼睛里鲜红的血丝刺痛了我的眼,我将她抱在怀里。
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我在心底发誓。
那天方翼去找她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晚上,她对我提出了分手。
“方翼回来找我了,你走吧,找个好女孩,走吧。”她用力将我推搡出门外,我抓住她的手腕求她不要赶我走,她突然落了泪,睫毛颤抖着,泪一滴一滴掉在我的手背上,冰冷绝望。
我在瑟瑟的风里缓慢而孤独地走着,旁边昏暗的路灯拉长了我黑暗的影子,显得悲凉而凄惨。
突然感觉前面有人,我戴着深蓝色连衣帽抬起头来,见到方翼站在我面前,他对我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两杯珍珠奶茶。
“我得了癌症,胃癌,很疼。其实我爱她,只是那个时候在考试,所以对她漫不经心,现在想起来,真的挺傻的。”我看着他,无言,“你变成我的样子吧,好好去爱她,我活不久了。”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奶茶,对我展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我慌乱的背起他去医院,早已忘了我们之间有多少隔阂。
那天他走了。
走得很平静。
我拿他的手机给她发了信息说要给她准备一个惊喜,接着找来了整容师。
“你和这个人身材挺像的,脸型也一致,血型也一样,声音也差不多,你们是亲兄弟吧?”整容师在给我整容后疑惑的问,我只是淡淡的笑,不说什么。
一个月后。
我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门口,她兴奋地开门,一把抱住我:“方翼,好漂亮!”她紧紧的环住我的腰,我笑着悲哀,悲哀自己竟从未看见过她如此开心,笑她可以这么高兴。
她拉着我进了房间,将玫瑰花放到小桌子上,在我脸上轻吻:“方翼,谢谢你,我很开心。”
我学他淡淡的笑,她缓缓的贴上我的唇。
……
早晨。
我脸色空洞的吃着早饭,她发现了我的不同:“你怎么了?”
我摆着手说没事,眼神依旧莫名其妙的淡漠下去,不知为何来了一股悲哀。
“怎么了?”她的手慢慢划过我的脸,她的脸色瞬间很难看,“你不是他,不是他!他的脸很细腻,你是谁?!你是冷然,你是冷然对不对!你给我滚!滚!”她将玫瑰花砸到我的脸上,我沉默的抚摸着飘落的玫瑰花瓣,走出了这个我只呆了不到一天的房间。
自作孽,不可活。
我站在悬崖边,俯瞰着整个河流的清澈无瑕。
她也曾经那么美,纯洁得像一块玉,晶莹剔透。
这河流却更像是她绝望的泪,寂寞得悲痛欲绝。
我手里握着那份迟来的纸,跳了下去。
“哥。”
<泪染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