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回来的时候,小栀那个一脸茫然的表情,就觉得路人的指指点点什么都不是了。他们诧异的目光突然让我有种骂人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浓郁的香气让我忍不住想打喷嚏。“啧啧…现在的孩子。真是…”直到她轻声地吐出这句话。我才转过身朝着她的背影。骂了句,他妈的。自然地想象她发现孩子在大街上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忍受着路人“现在的孩子…”的赞叹。还要佯装着矜持的样子,哑然失笑。
莫凛殷勤地拦车、买饮料。
看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突然涌起一股暖意。
…..
回到家的时候,时针正晃晃悠悠地摆向9。窗外居然开始飘起了小雨。二月的天气果然是多变的,在心里暗想。小栀已经睡着了,正当我看着窗外的时候,她猛烈地咳了起来,脸颊变得绯红。“渴…水…要喝水。”
我急忙端来一杯水。喝完后,她又沉沉地睡着了。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却。我想她的梦中应该不是现实这个紊乱的世界。她没有蹙眉,却紧紧地咬住嘴唇。或许,梦里还是有个黑暗的角落,容下她的痛。她只在这个角落里独自受伤。
不觉中,雨停了。
突然想起某日和小栀的大作。大概是两个月前吧。饶有兴趣地编了一张曲谱,那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音乐。我打开抽屉,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我用纸巾把上面的灰尘拭去。上面的字迹便清楚地显现出来。那些突兀的过去,我不忍回忆。
只是在写下它的时候,找不出一个好的题目。于是,迄今为止,扉页依旧是一片空白。
如今的它,早已被我们遗忘。或许,我已经找到适合它的名字了。我打开钢琴。想象黑白的琴键错落跳跃的样子。我弹起了那日所作,声音是清澈的,如山泉的叮咚声。但却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感觉了。可能我们都长大了吧。
高音区的部分,本该由你来弹奏的。
伏在桌上,在琴谱的扉页写上“二月”。血红色的字迹,却不显得刺眼。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小栀,碎碎的刘海贴在额上。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被那些有点繁琐的过去冲刷着。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看待才不至于那么矫情。
六岁那年。
爸妈带我到医院去检查。看着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穿梭在长廊上。分明就是一群白痴。我有点愤愤地想。以为随便拿两个剪子就能把你治好的白痴。然后,我脑海里近乎出现了一种场景,耳畔还有剪刀“嚓嚓”的声音。
“来。小朋友。坐下。”主治医生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他用那伪善的笑想要讨好我。就像一个人贩子拿着一颗糖在卖乖。嘴里还念念有词“小朋友。乖啊。”我挣脱开他的手,就往门外跑。最后爸妈只好无奈地把我带回家去。结果那医生还以一脸高深莫测的态度说“这孩子。自闭。”结果听完以后,我嚎啕大哭。
想起来就情不自禁地笑了。那时候的自己或许真的有点自闭。尽管只有6岁,却不像别的女生那样黏着爸妈。可如今长大了,丢却了曾经的一脸美好。用小栀的话说大概是“朝着极点发展。”或许现在的我,在别人看来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