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怎么啦!没有线索可查了?”温冰将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对正看着所录的像的林飞道。
“不,线索好想有一大把,反而乱了头绪。”
“你不会一根根找吗?”
“问题是我不知道哪根是哪根,乱做一团了。”
“你正想办法解开。”
电视上放的是林飞所录的几次对话和吴作心凶杀案现场之景。
温冰拿过遥控器换了一个电视节目,却是市长在中心医院视察的新闻。这位市长对中心医院推出的不间断巡查制度表示很满意,值得推广。忽然,林飞又一抢过遥控器,切换到视频,同时说道:“等等。”他按快进找到那段对话。
“当时在下雨?”
“对”
“雨大得足以淋透他的衣服?”
“是!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全湿透。”
“好,你接着……”
林飞按后退键,然后慢放,“就是这。”
“……他——身上——并没——有——全湿透。”
他关上录象,把眼镜挂到衣领上说:“走!跟我去一趟事故现场。”
“头儿,这就是翻车之处。”
林飞点了点头,逆着程军所开的方向往前开。大约十来分钟,他停下来道:“吴作心在这上的车。”
温冰点头同意。
林飞看见跟此招停点三十米处有一幢高楼,便开了过去。
这是一家名叫“凤凰宾馆”的饭店,十几个停车位满满的。两名保安在巡视,他们职责是让那些没钱的人,有钱但不吃饭的人,吃饭但不付钱的人走远些或听话些。”
温冰向里面看了看,又抬头往上看那金字招牌说:“生意不错嘛。”一名保安走过来,敬了个礼,然后将他们的车领到空车位前。其实那也不能算是“空”车位,只能说是两辆车之间的空隙,若非林飞车技高,保不准不是划了别人车几道,就是自己的车被刮掉几块漆。
林飞也不说话,与温冰一起走了进去。
两个人边吃边谈,当然,不是再谈案情的事了。这里人太多,并且林飞也不是那种拿案子当佐料的人,两人谈起当年一起在母校读书的情景。那时的生活绝对的浪漫与欢乐的,而现在则在生活这道菜中加入了现实这种五味俱全的佐料,生活中酸甜苦辣咸不是那些没经过类似经历的人所能体会的。
温冰道:“还记得那次模拟法庭辩论吗?”
“当然,我对那次辩论的印象应该比苏玮给我的印象还要深。”
“林飞,请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我发现在法律发面你是一棵白杨,在这个方面却比狗尾草还不如。”
“别说我了,你还不一样?能有才子这样人思念你,你却不珍惜。”
“才子?他再厉害,能及得上你这个“论辩奇才”的一半就令我心满意足了。”
“桑凌风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差吧?别忘了在那次辩论上,他和我算是棋逢对手呢!”
“可是北京大学的人都知道比胜他败。”
“结局并不代表过程。再说,刚毕业就进司法部的人有几个?”
“那是在你和他竞争的基础上。”
“不,我们兴趣不一样,他志在研究,我志在兴趣。”
“喂!我说头儿,你怎么老拿我开涮,把正事给忘了?”
林飞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该死!”
他开始四处张望,满脸焦急的样子,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噢,我和朋友约好了九点见面,可现在他还没来,请您问一下柜台,是不是他有口信?对了,我朋友姓吴。”林飞胡说了一翻,把服务员打发走了。
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说:“没有口信,也没有电话。”
林飞站了起来和温冰牵着手向柜台走去,他感到她的手往回缩了一下,但又不动了。
柜台处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像宾馆里的桌椅、电视一样很干净,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林飞道:“你记忆力怎么样?”
“很好。”
“噢,是这样的,这是我女朋友,”他看了温冰一眼,道,“她爸要见我一面,所以约好九点见,可现在还没来,我有点着急。”
小伙子看了两人一眼:“这种事您别着急,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她怕我见了准岳父感到陌生,所以把她爸的照片给我,让我天天看,记在心里,等见面时感觉熟悉,话也便好说了。这是他的照片,你看他来过了没有?他掏出吴作心在考古现场的一张照片,递给服务生看。林飞估计,吴作心出车祸及被杀的事情并没有向外透露,因为苏玮没说过,消息还来不及传播。
那人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来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认为我见过他。那是……是27号,对27号来过,那天是下雨,那雨特大,没几个客人,再说他长得……你明白我的意思,总之他给我的印象很深。”
“你确定。”
“确定。”
“不知他喝了多少酒?我知道他特能喝,所以我也专门练。”
“不清楚,他跟人约好了,所以直接去了十三楼,不过我没见到约他之人。”
“十三?这么不吉利!”
“他们订了房间是14呢,那不是要死……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忙道歉。
林飞回头看了一下道:“我大老远的从北京赶来,可不想马上就回去,你给我开个房间吧。”
服务员看了一下道:“真不好意思,就十三、十四层有空房了,不如你们就住1314吧?”
“那好吧。”
林飞带着温冰便想往里走,忽然觉得左方有亮光一闪,似乎有人在拍照。温带缩回手低声道:“我去看一下,”林飞想说句小心,可话没出口,温冰就已冲出门了。
前方身影一闪,进了一幢闲置楼,温冰紧追不放。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很好,但一头长发。温冰看出她是女的,黑衣人从兜内拿出了什么,往脸上一系,又飞奔而去,想上二楼,可惜二楼道被废材料给堵上了。
温冰站在大厅中央道:“你下来吧。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能说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黑衣人未回答,把相机——微型但很有用——往兜里一塞,看准空挡,便向外闯,她蒙着面,在她冲过来时,她甚至没有正眼看温冰。
温冰早就料到这一点,身形一移,同时右手快如闪电地向她的手腕抓去。不料,温冰本以万无一失的一招却对黑衣人毫无作用。
黑衣人左手一挡,身形又一闪,已突破了温冰的拦截。
匪夷所思。温冰大吃一惊,急忙变招向黑衣人背部抓去。
黑衣人背后似乎长了眼睛,在温冰的手将到未到之际,忽然回身,同时又是一挡,把温冰的手封住。
两人拳来脚往,快捷无比地交了几招。
黑衣人突然轻喝:“退!”双拳把温冰的招式化解开,一脚却直奔面门,不过慢了一点。
但只慢这一点,却使温冰及时躲开,她身后猛退,同时出脚,以妨黑衣人再次进攻。
但黑衣人却一闪而出,不见踪影。
温冰一看自己所站之位,不禁大为佩服。的确,自己向后退了,好像对方不是志在伤她,而是逼她后退。
她在那楞了好一阵,心头思绪复杂,她开始收拢自己的思绪,一根根把它们理顺,就像理自己的头发。
她是谁?
在一个不认识另一个人时,这句话是最平常不过的,但问题是:现在是白天。
白天很明亮,人也很多。
那么她就不应该蒙面,这样只能使更多的人看到她,不,事实上,只有我看到她蒙面的样子。
莫非专门做给我看的?这岂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