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性温,人勤,好学,打小是个肯下功夫的人。
他的功夫也下在长功夫上。打小他就好强,无奈身单力薄,总会输给人家。怎么办?他的好胜心可从不让他气馁。三天两头,他就发奋自习,没师傅教,他就自个看书修炼。先是练拳头,听说人家对着墙能把它打通,他也那样去做,开始时疼得指关节都要碎掉似的,但他咬咬牙,都忍了,终于练到用尽力气锤在墙上都没感觉的地步,整个拳头就像一个铁榔头,如果是老房旧墙的话,还可以看到明显的凹印。
后来,他也练习劈叉,踢腿,什么旋风踢、蹬踢、飞脚都照葫芦画瓢地练过。于是,他自信多了,走在街上,也觉得自己像个侠客似的。但他不张狂,他觉得真正的武士是不显山露水的。
一次,同学欺他,无端地捉弄取笑他,还动手动脚的,他实在气不过,心想: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于是反击,使出了他自己的本领,岂料,对方乃一打架高手,他的几招还没有用出来,就被对手拖住了双脚,他只能双手撑地,勉强支持身体,这时,传来对手的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就这种东西也来跟我斗,看我怎么整你!”他拖着王一的双脚往后走,王一只能用双手代脚走路,一直往后退,如果稍慢一些,真不知会不会蹭破脸皮呢。王一心中叫苦:哎呀,糟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好,对方玩够了,把他的双脚一扔,拍拍手:“怎么样?跟我玩,你还嫩了点!”王一心中气愤,但又斗不过人家,恐再吃亏,只能怏怏离去。
回到家,王一越想越窝火,主要的不是自己打不过人家,而是后悔自己没有跟人家一拼的勇气,其实,在对方抓住自己脚的时候,他是可以放手一搏的,只要用力一撑地面,身子向上收缩,利用对方抓住自己的力量上屈,再抱住对方脖子,干脆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式的拼杀。可他为什么刚才就没想到呢?真是错过机会了。大概是自己太胆小的缘故,对这种没把握的事情他是从来不做的,现在也只能在事后做一些设想而已。
静下来以后,他决定继续练功。从跑步开始,他坚持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沿着河道慢跑,遇到天雨就在家里练习高抬腿跑,直到跑完相应时间。素质训练是他练习的一个重要项目,仰卧起坐、俯卧撑、哑铃、跳绳、倒立、跳跃、负重等都是他的必练项目,凡是一切能增强体质、提高体能的运动他都做了。而且,他还自学了太极拳、截拳道、散打等招式,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总有不少长进。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更有力了,走路也更轻松了,呼吸也更顺畅了,唯有对假想的对手没有什么把握,内心的恐惧总也不能摆脱。
后来,由于同学少年相继毕业,自己的本领在学校的规范下也没有用到,同学中对他拳脚相加的人竟也没有,他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觉得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总没错,何况以后走上社会时还可以用来防身。
走上社会,他没忘了增强自己的本领,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一施拳脚,至少也得保身保家,为自己和家人活个安闲自在出一份力。所以,每日里,有空时,他就会拿出自己的一些练武器械来玩。
一次,他的爱人外出时被人在公交车上扯了项链,回来后一脸的不高兴,又是后悔又是生气,想想那根项链用了一万块人民币,她就心疼,而且,这根项链是她经过好几次更换才换得的,每次都会添上一两千块。谁知她心仪已久的这根项链挂了还不到两天就被贼人抢走,怎能不伤心呢?王一得知后,气不打一处来,说:“如果被我逮到,非打他个满地找牙不可!还要让他认不了回家的路!”
于是,王一又开始留意起那些歹人来。虽说社会上歹人很多,也很猖獗,但好像从来不找王一的麻烦,王一虽然能看到有些人为非作歹,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与自己没有关系,能不管就不管算了,再说,人家常常说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常带着些东西,不是刀子,就是枪,还有病毒,因此,对于亡命之徒来说,他王一还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犯不着拿自己的卿卿性命与他们的草命相连。这样,时间过了很久,他也没跟那些坏人好好干上一回,倒是看到过两次有人因见义勇为被送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的,听说家人连赔偿费都没拿到。
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王一的心里始终有个结,想碰到找上“门”来的坏人,把他打个满地找牙,可命运似乎是在与他开玩笑,他终于没有碰到这样的人。
英雄也有年老的时候。那年,他望着自己镜里花白的头花,佝偻的身子,还一直觉得自己有一身好本事没有用武之地。“这年头,有本事想报效国家社会也无门啊,什么社会呢!”他抱怨道。
(时2007-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