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果然在看着她。宝怡撅撅嘴,冲雨一说:“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雨一冷冷地说:“想知就知之,不想就不知!知之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宝怡不甘示弱:“学就应知之,不学怎知之!”雨一说:“学也不知之,让我怎知之?”宝怡立马接嘴:“学就应知之,不学定不知!”雨一说:“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宝怡一下卡壳了,她没听过这句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崔云在旁边云里雾里地看笑话,见到宝怡不说话了,他可来精神了:“你们俩织来织去的,顶多就能织出一条破袜子!太臭,太臭!”说着,崔云还用手夸张地驱逐着鼻尖前的空气。宝怡有些气恼了,说:“什么乐之乐之!还又香又脆的高钙达能呢!①”雨一回了她一句:“幼稚!”宝怡说:“我是幼稚!幼稚是因为我小,我小我才上初一,你倒不幼稚,你上几年级啊?”离裳听到这里,将脸转回来,看向宝怡和雨一。她很想替雨一辩解两句,但看到雨一也正看向她时,便将头又扭到别处。离裳的心里其实也跟雨一一样,非常难受。她很知道那天她给①“乐之”和“达能”都是饼干的牌子。
雨一带来多大的麻烦,她也很想找个课间时间拉雨一到僻静的地方向他赔礼道歉,但是,一想到雨一会追问她为何做那样的事时,她又犹豫了。日子在两个人的难过中一天又一天地度过。终于,到了离裳跟武逍遥约好的时间。下午放学后就要跟武逍遥见面,可400元钱还没着落。再找雨一借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是,又没别人会借给她。早晨,在上学的路上,离裳捏着武逍遥写给她的字据,一边走一边发愁。走到学校门口时,离裳将字据放进包里。一扭头,发现雨一就在她身后,她吓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雨一没跟她讲话,与她擦肩而过,走进楼道。他的背影太孤寂了!望着望着,离裳恍惚中又回到了契丹时代……表表哥那时已是王了。只有自己一人在私底下仍称他为耶律雨一或表表哥。耶律离裳那天坐在萧遥的马上,没有去找七叶草。也许萧遥也想明白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七叶草在哪里。其实,他错了。她不仅知道七叶草,而且,她还见过。七叶草其实不是草,而是一种如假包换的花儿。
还是很小的时候,她被王安排,与表表哥耶律雨一赛马。当时的王是耶律雨一的父亲,他们整个迭剌部的最高首领。她知道自己不是耶律雨一的对手,特别不愿意比赛。但耶律雨一告诉她,如果她赢了,就让她看一件宝贝。耶律离裳向来聪明。她为了见到宝贝,便耍了个诈。她让仆人把一匹饿了三天的马牵出来,在赛场上和耶律雨一交换坐骑。耶律雨一也没多想,顺手将自己的马交给表表妹,然后他还等耶律离裳骑出去100步远,才飞身上马。后来,到终点的时候,耶律雨一比表表妹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因为他的马饿,见到草就吃,根本不跑。就这样,耶律离裳见到了表表哥说的宝贝。那是一朵鲜艳得不能再鲜艳的花。花是红色的,花瓣是透明的。花瓣有7枚,枚枚都散发着不同的清香。耶律离裳马上就发现了这花儿的不同之处。因为每一枚花瓣所散发的清香都是独特的,与其他的香味格格不入。表表哥说,之所以叫七叶草,是因为这花香有奇特的功力,非要隔着7片叶子的距离闻到,才会有神奇效果。耶律离裳好奇地用7片叶子的距离将花凑到鼻子底下去闻,刚闻到第二瓣时就听到表表哥大喊“不能闻!”然后,她就晕倒在表表哥怀里。醒来的时候表表哥跟她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洞内。她当时很害怕,问表表哥在哪儿,表表哥说他们在木叶山的山洞里。木叶山在潢河和土河汇集的口上,是契丹族最神圣的地方。每年只有在朝拜的日子里,才可以进入。如果在非朝拜的日子里进来,格杀勿论。耶律离裳被吓死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触犯族规,而且还犯下死罪。耶律雨一对她讲,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带表表妹到这里来的。因为这个山洞有数个出口,其中包含连接潢河和土河的出口。只有潢河和土河的湿气才能带走那花儿的毒气。好在她只闻过一片,不然,再大的湿气都带不走毒气了。耶律离裳这才知道,她中毒了。她问表表哥那是什么花儿,表表哥笑而不答,并且,还让她指着木叶山发誓,不对任何人提起。她当然发誓了。对着木叶山发誓的人,没有敢违背誓言的。后来在走出山洞的时候表表哥跟她说,这花儿对死去的人有奇效。耶律离裳就问,有什么奇效呢?表表哥说,以毒攻毒,你自己去想。在那之后,耶律离裳每天都盘算着弄一朵那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