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格里芬太太死了
凌飞飞一下挣脱莱恩医生的怀抱,从床上撑起身子说:“那我也应该去吧,汤姆,我是你的助手,有急诊我没理由躺在这儿睡觉。”
莱恩医生动情地望着眼前这个清丽如兰、韵致秀雅的中国姑娘。在朦胧的灯光下,凌飞飞那鹅蛋形的脸庞洋溢着一种青春的气息,细细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透着女性妩媚的灵秀的大眼睛,鼻梁挺秀,两瓣好看而性感的嘴唇,一对小小的酒窝挂在腮边,似乎涌动着无限柔情。莱恩医生喜欢她的柔情和那玉脂般洁白柔美的胴体,他发誓要追到她同她结婚。尽管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并且知道她的男朋友于向东是鼎鼎大名的分子生物学家鲁迪·斯坦贝克教授的博士生。
当莱恩医生带着凌飞飞,开着他那辆银灰色的奔驰ML320SUV越野车赶到圣约翰医院时,时针刚刚指向凌晨三点半。
圣约翰医院急救中心前厅有个很大的接待室,此时却看不到一个人影,连平日坐在写字台前登记接待的值班护士都不见了。这时只听见接待室连接急救室和病房的过道里有人在高声叫喊,几个穿浅蓝色短袖护理服的男女护士匆匆地穿进穿出,显得十分忙乱。
格里芬太太被抬放在急救室中间的手术台上。
莱恩医生在护士温蒂的帮助下套上了一件白色大褂。值班医生斯蒂夫神色焦虑,不停地在莱恩医生身边搓着手,显得着急而又毫无办法。
莱恩医生习惯地看了一眼立在病床边的心脏记录仪。记录仪的扫描光标已拉成了一条平线,格里芬太太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莱恩医生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身来观察放置在无影灯下的格里芬太太,乍一见,竟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张大嘴巴“啊!”地叫了一声。
格里芬太太面部和全身肌肉因为痉挛抽搐变得十分可怕,眉眼和嘴角已经扭曲变形,歪斜得极为恐怖。手指和脚趾如同鸟爪一样缩在一块,整个皮肤呈青紫色,因为干燥而收紧。嘴角边还残留有白沫,七窍流血,半张开的嘴里伸出长长的舌头,这是明显的咽喉肌肉痉挛症状。
莱恩医生将手放在格里芬太太的鼻子下试了试,病人已没有了呼吸。他拨开病人双眼,见瞳孔已经散去,格里芬太太已经确定死亡无疑了。
莱恩医生锁紧眉头,对着死尸发了好一阵呆,然后吩咐护士温蒂拉开覆在格里芬太太身上的白床单,查看是否有受过伤的痕迹,哪怕是一道小小的伤口。
温蒂将格里芬太太的尸体翻来覆去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朝莱恩医生摇摇头。
第五章 医院要做病理解剖
屋子里的气氛此时显得格外凝重,几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莱恩医生。
“汤姆,”斯蒂夫医生想了想,忍不住走过来站在莱恩医生面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莱恩医生沉思着摇摇头说:“我能确定她的死因,应该是咽喉肌肉痉挛造成呼吸瘫痪和心脏机能不全,共济失调而死亡。但这个病症很奇怪,可能是破伤风,又像是狂犬病、脑膜炎,甚至是炭疽热或者是肺炎。可是目前我还不敢确定。”
“是否应该做病理解剖?”
莱恩医生点点头说:“这需要病人家属签字同意。”
斯蒂夫医生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问温蒂道:“那个跟着病人一块来的女孩呢?听说是她打911报警的。”
温蒂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在外面接待室吧?”
莱恩医生一顿足喊道:“快,快去找找她!”
莱恩医生话音尚未落,只见凌飞飞抱着一个孩子急急忙忙冲进来。飞飞满脸通红,连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冲着莱恩医生焦急地喊道:“汤姆,快救这孩子!”
温蒂急忙从飞飞手里接过孩子,只见她脸色青紫,双目紧闭,呼吸急促,全身高热并抽搐着,嘴里不断地淌出白沫来。
斯蒂夫医生一看这情形,惊恐地大叫起来:“我的天,刚才格里芬太太送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莱恩医生顾不得回话,急忙吩咐凌飞飞说:“快去取呼吸器!”
温蒂将安吉娜放在治疗台上,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各种抢救器械搬过来。莱恩医生见安吉娜脸上肌肉一阵阵痉挛,全身痛苦地抽搐不已,想了一下,在橱柜里取出一管麻醉针剂巴比妥,走过来给她注射。凌飞飞帮他按住安吉娜不断抽动的胳膊。麻醉剂注射下去后,病人很快有了反应,抽搐和痉挛减缓了许多,但皮肤仍然发烫,呼吸还是急促,嘴里不断地流着白沫。
斯蒂夫医生给病人擦着嘴角,抬头望了一眼莱恩医生问道:“汤姆,你查到这是什么原因了吗?”
莱恩医生摇摇头,神情十分忧虑,仿佛在沉思当中。
凌飞飞将呼吸器罩在安吉娜脸上,转回头有些惊疑地问道:“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莱恩医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病人家庭和房屋都隔离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斯蒂夫医生不甚了然地耸耸肩。
莱恩医生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梦初醒似的猛然跳起来,急切地厉声喊道:“飞飞,快去通知霍桑警察局!”他稍停顿了一下,有些绝望地摇摇头,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怀疑这是一种传染病,一种我们从来也没见过的传染病!”
第六章 情况报告了警察局
凌晨四点十分,霍桑警察局克拉克·格雷局长睡意蒙目龙中接到了莱恩医生从圣约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只听了几句话就立刻清醒过来,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克拉克今年刚过六十,是个退伍军人。他在LAPD(洛杉矶警察局)的服务算来已有三十个春秋了。他在四年前转调霍桑警察局当局长,因为战争留下的伤痛使他在这个位置上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所以上个星期刚向LAPD佩里局长呈交了退休报告并获得批准。
霍桑警察局在洛杉矶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执法部门,克拉克手下有六十二个正式警员和七名文职人员,配备十四辆装载着GPS卫星导航设备和可以直接与总部通话联络的雪弗莱警车。按照三班执勤的规定,当天凌晨正在执勤的警员共有十九名,警察局里还有两名接听电话和处理杂务的女性文员。
莱恩医生要求将格里芬太太所居住的霍桑大道从7400号到8000号之间完全封锁起来。这里面有六个街区,八十九户住宅,九个商家店铺,十七个街口。情况紧急,克拉克皱着眉头算了一下,就是把他手里全部警员派来也不够。他立刻打了个电话向LAPD(洛杉矶警察局)总部求援,请求最少一百名警力的支持和一架救援直升机待命。
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一架LAPD的直升机就开始在整个霍桑地区上空盘旋起来,至少有三十辆警车从洛杉矶不同地方拉着警笛向这里高速赶到。克拉克局长几乎出动了局里所有的警员赶赴现场,自己则拿着一只防毒面具,开着车子呼啸着驶了过去,心情犹如大战前的紧张和激动。
几分钟以前,他又接到了分别从LAPD和市政府来的正式命令,在洛杉矶联邦紧急救援办公室(EDLA)及卫生防疫单位尚未到达之前,隔离区内哪怕是一只小鸟都不准飞出去!所有居民都必须无条件地留在隔离区内,有任何异常,他都有先斩后奏的处置权,对所有要逃脱的动物,一律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圣约翰医院急救中心的救护车鸣笛而至,又给莱恩医生送来了一名与格里芬太太症状一模一样的病人。这是一个名叫雷伊的年轻人,住在与格里芬太太相邻的街区,六尺二英寸的个头,二百三十磅的体重,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管理学院大三的学生,校橄榄球队的主力跑锋。
莱恩医生看着斯蒂夫医生和温蒂手忙脚乱地在处理病人,心情变得格外郁闷沉重。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根本不在乎你是老是幼,是强壮还是羸弱,它就是这么突然地袭来了,让人猝不及防,莫名其妙,连一点防范的余地都没有。
第七章 陆续收到十二名患者
在抢救病人这段时间里,莱恩医生接连打了几十个电话向各地知名病毒学教授及流行病专家通报,但没人能提出有效的救治方案来。而更令人头痛的是莱恩医生无法向他们提供详尽的病因资讯,他只能确定这是一种可以通过呼吸道或接触性的传染病,病毒会循着末梢神经到达脑部快速繁殖,引起脑部炎症进而再侵袭身体其他系统。格里芬太太的尸体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病理室做解剖,但会是什么结果,谁都没有一点把握。
莱恩医生很快就将这次疫情写成了简报。他决定将这次来势汹汹的传染病和发病症状,用格里芬太太的名字和疫情发生地点霍桑市合起来,称为——格里芬·霍桑症候群。
在用电子邮件和传真紧急上报华盛顿联邦紧急救援办公室(EDA)、联邦卫生署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国家卫生研究院(NIH)以及在萨克拉门托的加州州政府等主管部门前,莱恩医生又仔细地同斯蒂夫医生交换了意见。斯蒂夫医生提到在格里芬太太送进来时,那个跟着来的孩子曾经似乎说到一只猫,几乎可以确定这是最可疑的传染源。斯蒂夫医生甚至还提到喧嚣已久的恐怖组织生物武器攻击的可能性。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莱恩医生想,这都将是一场灾难,是一场你根本不知道它从何而来,还将如何发展下去的灾难!
清晨,东方天际开始泛白时,莱恩医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靠在急救室的墙角睡着了。护士温蒂想要摇醒他,被凌飞飞摆摆手制止了。
凌飞飞心里不无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突如其来的疫情搞得心力交瘁的男人。自从参加莱恩诊所与他共事一年多以来,她始终说不清楚究竟是对他喜爱多一点还是敬佩多一点,或许两种感觉都有。但她深深感到,这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看他昨夜的表现,那种忘我的精神和处理问题的决断,凌飞飞想,于向东就做不到。
一想起男友于向东,凌飞飞忽然就觉得自己心情变坏了。
于向东同斯坦贝克教授几天前去了新奥尔良参加一个由NIH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主办的关于“生物资讯学”课题研讨会,预定今天一早飞回来。不知怎的,凌飞飞有些不愿见到他。
凌飞飞想这些事想得头脑发胀,便从急救室外的饮料贩卖机里取出一罐无糖可乐,又走回到莱恩医生身旁。从夜里到现在,圣约翰医院的急救中心已经陆续收留了包括格里芬太太在内的十二名患者。格里芬太太已经死去,其余的病人都挣扎在生死线上。莱恩医生对此束手无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他们罩上呼吸器,打一针麻醉剂以减轻痛苦。
第八章 只有二十四小时
又是一阵鼎沸的人声在急救中心过道里喧哗起来,将莱恩医生吵醒,他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眼前都是穿着白衣的医生和浅蓝色工作服的护士的身影在晃动,又有一个病患者被送进来了。莱恩医生抬头看了看,病患者是一个年轻的黑人姑娘,神志昏迷,口吐白沫,脸上五官因为肌肉痉挛而不停地抽搐,病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莱恩医生摇了摇头,黯然地一声叹息。
凌飞飞坐在急救室过道边的长椅上,眉头紧锁,一脸迷惘忧愁。见莱恩医生醒过来,也跟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莱恩医生见到她,挨过来坐到她身边,轻轻托起她的一只手合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
凌飞飞凝望着他,两行泪水便不由自主地顺着秀丽的脸颊流下来。莱恩医生能
深切体会到身边这个中国姑娘此时此刻的感受,忙取出一张纸巾关切地替他擦着眼泪。凌飞飞将头靠在莱恩医生肩上,神情落寞地问他:“汤姆,我们该怎么办?”
一句话触动了心事。莱恩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她一头黑黑的秀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凌飞飞转过头来,依偎在莱恩医生的怀中,她马上就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有些因恐惧而轻轻颤抖的身体。她不禁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问道:“汤姆,你好像很害怕,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莱恩医生满腹心事地看了一眼飞飞,面色沉重地说:“我在想这个病症。就算麻醉剂、呼吸器可以帮助病人减轻痛苦,但凭我的观察和经验,最多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找不到救治方法,所有的病人必死无疑!”
“我的天!”
这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凌飞飞双手捂住脸抑制不住绝望地喊起来:“只有二十四小时!”
第九章 于向东幼年的一段奇遇
加州大学生物系博士生于向东和他的指导教授鲁迪·斯坦贝克在从新奥尔良飞来洛杉矶的美西航空465航班上下机时,刚好是洛杉矶时间早上八点整。
斯坦贝克教授还要赶去主持一个在市中心希尔顿饭店由日本NORIKO生物科技公司召集的早餐简报会,所以一下飞机就被两个日本人匆匆忙忙地接走了。剩下于向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候机室接机口左顾右盼。按照出差前的约定,凌飞飞应该来接他,可偌大个候机楼里,哪里见得到她半个人影!
于向东是那种典型的四川人,小矮个,粗壮结实,浓眉大眼,脸像刀刻的一样轮廓分明。他出生在四川米易草场乡安宁河畔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都是那种勤勤恳恳、目不识丁的农民,可谁都没有想到鸡窝里居然就飞出了金凤凰!
其实这缘于于向东幼年时的一段奇遇。
于向东原来叫于狗娃,家境贫寒,孩童时村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和娃娃头。
当时“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从省城成都下放了一批右派来草场公社监督劳动。而在于狗娃家对面生产队猪圈旁的小土房里,就住着一个干瘦的戴眼镜的中年
人。
这个中年人很是怪异,每天上工劳动回来后,无论有多劳累,他都要抽出时间来摆弄花草,还常常将田里的蚯蚓、蚂蟥、泥鳅和蝌蚪弄回家来养着。有一次,村里人亲眼见他用小刀把一条条的蚯蚓剖开拿到阳光下仔细观察,吓得村里妇女小孩从此不敢从他门前经过了。只有于狗娃胆大,经常跑到中年人那里帮他捉蚂蟥,抓泥鳅,有时甚至还拎个死老鼠大摇大摆地在村里走来走去。
于向东至今还记得,当他才六岁时,就用一把小水果刀第一次解剖了活青蛙。
那个中年人站在旁边给他只讲了一遍,他就记住了哪儿是心、肝、肺,哪儿是神经血管。他的聪明灵气引起中年人的好奇,他教他识字读书,给他讲很多关于生物学的故事。两年后这个右派平反要回城时,八岁的狗娃已经能朗朗讲出孟德尔遗传定律和摩根的果蝇染色体研究要点。中年人对这个孩子十分期许和钟爱,便给他改了名字叫于向东。
临回城的前夜,中年人拉着狗娃的手来到于家,十分郑重地对他父母说:“我拜托你们二位老人了,不管今后日子有多苦多难,你们一定要让他读书上学,三十年后,这孩子的成就必定会远远超过我!”
这个中年人就是四十年代末的留美博士、著名生物学家凌承元教授。
第十章 老教授的良苦用心
当于向东再一次见到凌教授时,已经是整整十五年后的事情了。
一九九二年他被加州大学生物系以全奖录取为研究生,即将飞赴洛杉矶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凌承元教授因为晚期淋巴腺癌住进肿瘤医院,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当于向东赶来,一眼看见躺在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苍老衰弱,犹如风烛将尽,油枯灯灭的老人时,心里感到一阵巨大的悲痛,眼泪立刻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奔涌出来。
哭声惊动了昏睡中的凌教授,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声音嘶哑着说:“你来了,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
于向东膝行向前,悲伤地握住凌教授那干枯的手,难过地叫了一声:“老师!”
凌教授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有些喘息地说:“我一直在想,这么多年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虚浮轻浪,还是沉稳扎实?”
稍稍歇息一下,他神情亢奋起来,接着说:“你从小天分高、勤奋、能吃苦、有悟性。这十五年来,我们虽然不见面,但我却在一直看着你成长。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终于没有让我失望!”
犹如晴天霹雳!于向东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脸色立刻就变得苍白。
于向东家境贫苦,上学读书甚为不易,从小学到大学,都是由教育局拨出困难补助款减免了他所有的学杂费。他今天才知道,这都是凌教授的安排。学校根本就没减免过他的费用,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眼前这位老人在悄悄地替他支付!
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于向东百感交集,忍不住泪如雨下,耳边又传来凌教授那苍老沙哑的嗓音:“这么多年来,我不跟你见面,不与你联络,甚至你找到了家门口也不让你进。我没有别的目的,一个人的心志是在艰难困苦和各种逆境中磨练出来的。你不能太顺利,你如果早早有了靠山,你就会松懈,就会失去斗志,就会平庸,这不是我要的。”
恩师的一片良苦用心,到了此时他才真正全然明白!
沉默片刻,凌教授示意护士从病床立橱的抽屉里拿出一卷厚厚的手稿来。凌教授伸出枯萎的手哆嗦地抚摸了一会儿手稿的封皮,然后郑重地交到于向东的手上。
于向东低下头去,泪眼迷离中,只见包着白皮的书稿封面是一行醒目的黑字:OGD(OPTIMUMGENEDISPLAY)基因最优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