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望急退,同时大喝了一声:“沐千秋!”沐千秋被喝破身份,不由一愣,木已乘机抱着蓝冲出了房间。可屋外又怎么会没有伏兵。一堆正派大侠已守在门外。
“蓝,是杀出去,还是都死在这儿?”木悄声问。蓝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只是呻吟着:“好累。”木叹了口气:“你累了,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结束吧。”正在屋内和沐千秋交手的阿望大怒:“你们两个王八蛋,我已经为你们背黑锅背到了这里,你们就一死了之,看我倒霉吗?”
“你还可以收手。”木话音未落,阿望已大骂起来:“收你妈个大头鬼,我赶走了司徒,背叛了师门,还他妈怎么收?”说着,衣衫已被沐千秋袖里刀划破。
木叹了一声,把蓝负在身后,拿起了蓝的雪剑。
“阿望,你就眼看他们杀我道中人吗?”沐千秋冷哼道。阿望骂道:“沐千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那些大侠说杀就杀,他们难道就要伸长脖子等砍?我就要也在一边拍手叫好?"
"他们死有余辜,你不要执迷不悟!"沐千秋脸色更加铁青:"阿望,这对你和你师父都没好处!"
"你少来威逼利诱,"阿望渐渐占了上风,得意起来:"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杀盟主,盟主死了没有?就算他们是杀老欧阳的同谋,那他们动机何在?是谁指使?你这个猪头想过没有?"沐千秋想要反驳,却被阿望气势所摄,吐不出一个字来。终于,阿望一指震落了他手中刀,冲出了屋子,他呆住了。他刚才全力和沐千秋一战,再没注意外面,现在才发现,外面已不见活人。地上躺了一地的死尸,全是剑伤。
"木啊木,你怎么下手这么重?"阿望喃喃念道:"这让我怎么帮你?"
"阿望,实在抱歉,虽然我无意伤人,可他们太强!我为求脱身,还是伤了几人,不知有没有死人……"遍体鳞伤的木叹道。
"为什么要杀光所有人?"沐千秋恭敬地问。他面前的锦衣人哼道:"这样阿望自然就不会帮那两小子。"
"杀了阿望岂不更简单?"沐千秋小心地试探着。
"你懂什么?阿望也许不难对付,白天啸我们也可以勉强罩住,可是阿望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你我都未必动得了他。"
"什么?"沐千秋一怔。
"杀了阿望,势必激起阿望的真正师父出手。"
"谁?"
"天下第一的高手,剑神世家的新剑神!"
"他!"沐千秋还想再问,锦衣人忽然反问:"沙还找不回来吗?"他的声音竟有些慌乱。
"属下该死!"沐千秋忙跪了下去。 锦衣人急噪起来,“该死该死!你死了有什么用?”
“铁老爷子已经死了,柳先生也被暗杀,加上欧阳前辈,七长老已经有三人死在飞蛾手里。”司徒归叹气:“白老和凌夫人还没抓住那几个飞蛾。阿望,你这次做得太错了。”
“是吗?”一个少年沉着脸走进了司徒归的屋子:“司徒,我怎么错了?”
“阿望,”司徒归丝毫没有意外:“你也知道,你为帮他们而对付沐千秋的时候,他们下手杀了所有追兵。铁长老已经死在那个自称石头的疯狂少年手里,柳先生也已下落不明,你还有什么理由?”
“我不信是他们下的手,”阿望咬牙道。
“那还能是谁?除了他们,一开始要刺杀盟主,现在又反击七长老,又有谁会现在出手?”司徒哼道。
“总之我不信他们是杀人的人,”阿望摇摇头:“司徒,你最好有确切的证据。”说着,他又消失了。
那个矮个子丑陋的灰衣人沙低头走在街角阳光找不到的地方。他怕光,怕人,他怕一切别人喜欢的东西。因为他丑,因为他不敢面对我们的世界。
其实丑也不是什么错误,有的人天生漂亮,有的人天生丑陋,这都是上天不经意造成的。可是他见到了太多太多的嘲笑。所以他觉的,丑成了他一生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错误。所以他拼命练剑,希望用无双的剑法洗刷掉他生命中的耻辱。可是因为他受的侮辱太多,他变得太阴暗,他的剑法也变得越来越偏激,所以他剑法虽高,却因为剑招太残酷而不容与世。他只觉得无可奈何。
他无可奈何地走在街道的角落,不愿面对世间的繁华,甚至不愿面对这个世界。可是无论他怎么逃,却都逃不出自己心中的阴影。
他叹息,叹息中包容了无数凄凉。他继续向前走着,直到,前面的街道变成了战场。
那个大个子刺客威,正在大街上和白天啸交手。
白天啸的默然拳,是天下一绝。他的拳势,不在于刚强,而在于那股无穷无尽的后劲。他的拳的力量,就像水,轻柔,而又无坚不摧。
而威的拳,却是一味的猛劲,他的拳呼呼生风,迫得白天啸不住后退。可是他的力量,却被白天啸的柔劲不住磨损着。石头可以击碎平静的水面,可是水的本质却不会有所损伤,反过来,水流虽弱,却终可以把石头融掉。
威的力量已快尽。沙再也忍耐不住,拔剑冲了上去。
一道甚至有些温柔的剑光截住了他。司徒归及时赶到了。
这是沙和司徒的第二次交手。
沙的声音低沉:“让开,你这个人还可以,我无意杀你。”
司徒归不经意地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又岂能尽如人愿。”
“你是说,我们非一战不可?”沙的声音奇怪。
“是。”
“生死一战,不可留情?”沙再问。
“是。”
“好。”沙没有再问,只是,他的招式忽然变了。他的剑难以控制似的轻颤起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扭动,似跳着古老的舞。他嘴里发出了不连贯的声音,他乱,他的招式已无形,没有规律,当然也无法掌握,没有规律的招式才可怕,无形的剑法才危险。
司徒归的幽雅温柔的剑法,完全被沙的乱剑所破坏,他的剑招也已被扰乱,一切混乱,又如何美丽?司徒归又叹息一声,也再出了一招,他的剑忽然垂了下去,无力地向沙袭去。人伤心,会痛苦,剑伤心呢?司徒归用的正是伤心剑,他的剑,已成了一声凄凉的叹息。
看来,二人在第一次交手之后,就以各自创出新招对付对手。
可是二人仍没来得及分出胜负,局面就又发生了变化。威的势已尽,白天啸的默然拳终于反击了。威立刻倒下。
沙心乱,沙开始长叹。他心中忽然有了想死之心。他不愿再战,他仍掉了剑,“飞蛾扑火,是必死,又何苦再挣扎?”
“为什么?”司徒问。沙摇头,不语。白天啸已握拳,却也没有急着出手。
忽然,一个黑灰的影子像一只大鹰从暗处扑了出来。他手中寒光,直取白天啸,白天啸急退闪过寒光,可他的眉心却仍被剑气刺破。黑影手中寒光又闪向司徒。
司徒一生从未见过这样快的剑,可他没有退,他虽然带着一股忧伤,可更多的却是看透惨淡的执着。他敢于面对。虽然这剑只是一闪就到了司徒喉前,虽然只要一刹就可刺破司徒咽喉,可司徒不退,他反进,反击。
人人都知道司徒归的剑法好,很少人知道,司徒归还学过一套掌法,这套掌法只有三招,却可以在一瞬间把人全身力量聚于一处,以最强势发出去。司徒的师傅曾说过:“你的剑法足以行走江湖了,可是你的剑太重意境,不能像昔年剑术名家薛林一样随心而发,所以和人交手时招数中难免会出现梳缓。 所以,为师再传你一套掌法,这天一掌只有三招,却厉害非凡。一来,这掌法快捷迅猛,若和剑同时使出,多少可弥补你剑法中的不足,二来,你性格过于内向忧郁,这大开大合的刚猛招式也许可以让你心生豪迈,剑法也自会大进。”
司徒归练成了天一掌,虽然他没有被这掌势改变忧郁的性格,却的确用这掌法填补了招式中的不足,他见寒光袭来,已不及用剑,匆忙间使出了天一掌的收手式,天人合一。
天的力量,在于自然。人的力量,则生于心而发于行。这是心和自然的结合。这一掌,在一瞬间,聚集了风的力量,司徒的力量,和被几大高手发出,却已经不受控制了的力。这一掌的强远远超出了司徒的极限,没有人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正面硬接这一掌,这个比鬼魅还可怕的人也不例外,他只有收剑让过掌风。
而在此时,暗处竟忽然跃出一个影子,正是那个会寒冰玉手的少年冰,他足不沾地, 右手一股寒气已经袭向白天啸面门,白天啸哪敢硬接,忙向后退开。冰趁势已带走了威。
沙笑了。凄苦地笑了。然后他也飞身离开。那个神秘剑客立刻跟了上去。
沙身如鸿羽却又快如闪电。而他身后的神秘人却更似一支出弦的利箭。不但快,而且迅猛,直钉向沙的身后。
“对我,也要用这种杀气腾腾的身法吗?”沙忽然停步回身。神秘人也立刻站住了脚步:“我是在告诉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疏忽大意。”
“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你信任的人?包括我娘?”沙撕声叫了起来。
“我相信你娘!一直到她死我也没有怀疑过她。”这个神秘的人居然也激动起来。
“相信?你宁可相信一个小人的话也不信我娘!要不然她怎么会死!”沙双手激动得发颤。“我要给我娘报仇!我要找机会杀了你!”
“你别忘了,我是你爹。”神秘人的声音沉静下来:“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还有爹?”沙大笑起来,笑得眼中都有了泪:“连你自己都不敢当众承认我这个丑八怪儿子,我还要你这个爹干什么?”
“所以你要当飞蛾?”神秘人声音更冷,手却也微颤起来。
“不错,所以我要做飞蛾,做本来就是要送死的杀手。”沙声音也静了下来:“我只是个没有父母的丑八怪,还活那么久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神秘人终于激怒得叫了起来:“我失去了你娘,还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计划下,我会有什么感觉?”
“你想要改变,为什么不停止这个计划?”沙逼近一步问。
“你想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
“那退一步。”沙哼了一声:“或者你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我是你的儿子。”
“那还需要时机。”
“我不需要时机!”沙转身就走,神秘人扬起了手,却没有阻拦他。
冰把威放在了一片草地上,因为他觉到威的生命已接近了尽头。他放下了威。
“他妈的……”威的声音很弱:“我们终于还是要死了。”冰想安慰他,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作罢。他只有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
“他妈的,他妈的飞蛾……”威停止了呼吸。这时,冰听到一个很沉静的声音带一点惋惜地说:“他还是死了?”冰抬头看去,看见那个本该狂热的,杀死铁二爷子的少年。冰的脸色变了,变得更加苍白。
蓝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这天,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木高兴起来,他很少笑,所以笑得虽然开心,却也不自然。
“我们逃到这里几天了?”蓝问。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一两个月了吧。我听飘说过这里,他说过,如果他不死的话,就要住在这个山谷里,这几个小屋就是他亲手造的。”说到飘,他的笑容又已不见:“你看,”他拉着蓝的手走出了小木屋:“那边的那个屋子,是给沙造的,他讨厌照出自己的影子,所以让他住在离湖最远的树下。湖边这个屋子,是冰的,他喜欢看湖水。那边有花的屋子,是给秀的,她不喜欢人,却喜欢花。”他长叹了一声:“那边山坡上最高处的屋子是给他自己的,他想,离月亮近一些。还有威,你和我,他谁也没忘记。”
“他谁也忘不了,什么也不愿放下。”蓝的目光更阴暗。“可是他却什么也挽留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生来就是飞蛾?”木问。
“我们有选择吗?”蓝叹息:“我们还有这些天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管有没有将来。可是飘他们呢?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他却不会放过我们。”
“他已经来了。”木颤抖地握住了蓝的手。
“我们要分开了?”蓝依偎着木,用梦呓般的声音说:“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一个人,那样我死了也会害怕。”
“我想多给你们一些时间,可惜,我带不来幸福。我生来,就是个诅咒。”一个轻飘的影子飘了过来。黄伞遮住了脸的秀,飘落在了花丛中,“有花?是飘留给我的?”她声音很轻:“我希望能葬在这里。”黄伞收起,露出了她蜡黄的脸。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们?”木叫了起来。
“你反悔了?”秀冷笑。
“我是反悔了,我明白了飘。不管我们有什么样的过去,我们也是人,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心甘情愿地当必死的工具?”木声音开始冷静了,他知道,自己若还想和蓝在一起,就只有击倒秀。可是,秀是飞蛾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人,也是出招最狠的一个人。他忘不了,谁也忘不了,刺杀沙威的那一战——黄伞挥起。欧阳严倒下。
秀看着他,满是讥讽地看着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慌张,看穿了他的无奈。木被这目光一激,才勉强定下神来,可是他的手心,依旧满是冷汗。
“你我都知道,我们的目的已不一样。所以,我们还是出手解决问题吧。反正我已经杀了欧阳,没路走了。”秀笑了,笑着抚摸着花枝,她打开了黄伞。
黄伞再次挥起。木,拔剑,剑尖微颤,斜指地面。蓝双手颤抖,可她就连拿起雪剑,都要用尽全力。
黄影闪起,罩住了木。木只觉眼前一片淡黄,看不见秀的影子。这时,却有一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亮光,直取木的心脏。
木出剑,剑光却冲不散那片淡黄的黯淡。蓝只看见了秀,看见了秀讥讽的笑容,讥讽死亡的笑容。
忽然地,黄光消失,亮光一闪不见。
蓝双腿发软,几乎坐倒在地上。木面无血色地向后退去。秀依旧讥讽地笑着。
血,慢慢滴到了地上。秀望着自己胸口渗出的血。笑得更坦然。木脸上却尽是错愕:“你已经赢了,为什么却要送死?”
“我从小被他养大,我不能叛他。”蓝这才明白,秀那讥讽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何况,他让我杀了欧阳,就已经断了我的退路。”秀身子一晃,几乎倒下:“我不像你们,我只有他,可以算我的亲人,我不能看你们杀他,可我也不愿帮他杀了你们。”
“我明白。”木点点头。蓝却叫了起来:“不!我不明白!”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我要告诉你们,飘死了,威也没了性命。沙自然不会杀他父亲,我们飞蛾中,可以对抗他的,只有冰,和你们。可是他的手下,还有一个简直像白痴一样,功夫却深不可测的石头。所以,你们要设法找到阿望的师父,那个天下第一的剑神。只有他可以保护你们。”秀说着,忽然又抽出一个不足一尺长的蛇形匕首,刺入了自己心窝。木握紧了蓝的冰冷的手,听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我不要做飞蛾,我宁愿做落花。”
“到底是谁错?”木仰天长叹。这时,却有一个声音说:“自然是你错,你和你的飞蛾,本就不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说话的,正是司徒归。
“你又追上来了。”木叹息,再举剑。
“也许你们没有错,可你们不该让柳先生和铁老爷子死,你做得太绝了,”司徒眼角有恨:“这世上,我只敬佩两个人,可惜,这两个人都被你们杀了。”
“所以你要杀我们?”木苦笑。
“我想再帮你们,可你们先得给我一个答案,”阿望也无声无息地赶到了。
“答案?”木皱眉,:“什么样的答案?铁老爷子和柳先生的死?”
“还有那天,我战沐老鬼时,你杀光所有人的事。”
“杀。。。。我没有下杀手。”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答案?”阿望轻声问。
“既然已经叛了,就一叛到底吧。”木后退了一步。
“可是你们愿意相信吗?”蓝的声音凄凉。
“昔年三煞神和痴狂颠三大魔头被铁胆侠温文儒和神剑陈冷等人所杀。他们的妻子也战死。于是一伙正派大侠们就去杀他们的儿女,以绝后患。”
司徒的脸色变得阴沉了。阿望更是握紧了双拳。
“可是却突然有个神秘高手现身,救了几个魔头的儿女,威天正的儿子威,陈海天的女儿秀,秦剑的儿子冰,痴魔的飘,狂魔的儿子木,还有我,颠魔蓝妖的女子,蓝。”
“他当然不是一片好心,”阿望忽然说:“他是想利用你们,反正你们已与世间不容。”司徒却冷哼一声,从十三年前,他就让你们做飞蛾?“
“不。”蓝摇头:“他说,他欠三煞三魔人情。”木接口道:“他只是想让我们当工具,他相信,他救我们性命,养育我们,又教我们祖传功夫,我们自然会忠于他。”
“祖传?”司徒脸色大变:“他从你们家中夺到了你们父辈留下的武功秘籍?”
“是。”蓝依旧说。阿望问:“那么,他到底是谁?”
“他是不是让你们上台先杀欧阳?”司徒忽然问。
“没错。”蓝脸上有了诧异之色。
“是不是让你们在逃走后,就设法让我们始终能发现你们?”
“是。”
“是不是他杀了那些人?包括铁老爷子和柳先生?”
“是。”
“是不是在三年前,他就有了这个计划?”
“是,不过他当时说,机会没有成熟,还不能动手。”
“直到三个月前?”
“是。”
“司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到底是谁?”
“他发现自己没有了权势,就有了这个计划。”司徒忽然说:“他手下正好有几个忠于他,又无路可逃的年轻人。而且这些年轻人可以甘愿为他送死。”
“不错。”木点头。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叫飞蛾的最终计划,只是让那些刺客设法送死。司徒归又说。阿望急问:“哪又是为什么?”
“飞蛾扑火,已是必死,火却借飞蛾的最后光彩而再生。”司徒长叹:“只要有了飞蛾,他就可以借机铲除异己,而绝不会有人怀疑,因为谁也不相信,他会让人杀死自己。”
“你说得全对。”木点头。阿望却叫了起来:“你是说,一切都是沙威导演?”
“不错,柳先生说过,其实七长老的本来作用,是为了抑制盟主过大的权势。所以,沙威虽是武林盟主,权利却一直在七长老手中。”司徒顿了一下:“几个月前,大长老游戏江湖,不知所踪。沙威觉得机会已经成熟,可以除去其余六长老。”
“可是六长老武功倒是其次,他们在江湖中的权势、影响,却不得不让沙威有所顾忌。” 木说:“他说,杀我们父母的人,也有六长老在内,我们如果能帮他除去六长老,也就等于给我们自己报了一半的仇。”
“好如意的算盘。”阿望咬咬牙:“六长老一死,他又可以借追查此事为名,揭露你们的身世。”
“那时,你们也已经死了。大家都只有相信,是你们为了给父辈报仇才拼死杀了六长老。”司徒接道:“就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是的,”木点头:“我们没路可走,只有答应他。”
“可你们又反悔了。”司徒的话就像是针刺伤了木和蓝。
“因为他们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只相信沙威而必杀他们几个的。”阿望连忙说。木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沙威手中的长剑轻颤:“你还要和我打?”他的声音急促。
沙的身上已经有了许多伤痕,可他却依旧咬牙:“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送死?”
“因为你是我飞蛾儿子!”沙威的声音已经是在吼。
“儿子?可是他的父亲却顾及身份,不愿认这个丑八怪,连父亲都不敢认我,我那么固执地活着干什么?”沙也在吼,他手中剑已断,他回转断剑,要把剑刺进自己心窝。
沙威急出剑要震开儿子的剑。这时却听儿子叫了一声:“你若出手,就是答应了我,”沙威不由一震,受中剑也一顿。沙的剑已经刺了进去,剑虽无尖,却轻易没入沙的体内。“儿子!”沙威把剑抛出几丈之外,疯狂地扑倒在地上抱起儿子:“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大叫起来:“只要你不死,我现在就和你去见天下英雄,我要告诉他们,我有一个儿子!我沙威有儿子啊!”沙威人已近疯癫,虽泪流满面却大笑起来:“我沙威也有儿子了!我沙门有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不绝震得岩石都在颤动。可沙早已没了呼吸。脸上尤带着讥讽的笑容,似在说:“你终于敢认我了……”
沐千秋听到笑声,以极轻的步子向笑声处掩了过去,还未及走近,忽然听到沙威低沉的声音震入耳朵:“谁?”沐千秋心里一颤,忙大步走了过去。只见沙威虽一身泥土,却是平静如初,背对着他。他自然看不见沙威脸上的泪水正在慢慢干去。
“先生。”沐千秋忙低下头,他自然看见了沙威身后抛着沙的尸体。可他却拿不定主意是沉默无言,还是为打消沙威疑虑试探询问。
“你都看到了?”沙威待脸上泪痕一干立刻回头逼视沐千秋。沐千秋立刻慌了神:“先生,我,我……”
“你看见他了?”沙威用脚踢了踢儿子的尸体。
“是。”沐千秋躲闪着沙威凌厉的目光。
“他也背叛我,我就杀了他以绝后患。”沙威双拳捏得做响,面上却全无表情。
“是。”沐千秋只有点头。
“好好葬了他。”沙威只觉泪又要涌出,忙又转过了身,声音已控制不住有些哑:“他到底是我儿子。”沐千秋手心全是冷汗,连忙点头:“是,是,是。”
(未完,请看 五、 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