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纱微凉,梦里浅巷……
——题记
火,在这里燃烧;烟,在这里笼罩;天际,在这里不会破晓……
那是一座古寺。香炉中弥漫着的瑞烟,腾冉四起,神圣的气息清然。似虚若幻的佛光跃然在土黄的墙壁上。僧人打坐、念经。
这也是一个夜晚。桂影斑驳,柳荫处暗香弄影。风响檐铃,墨色在粼粼波光中流淌。一棵古树,越过多少坎,捱过多少伤?蝉静,禅净……
有时候,历史是一条疤,你不敢揭开;历史是一道伤口,你不敢去触碰……
金门,何尝不是历史长矛下的一个创口?在原本美丽、静谧的森林中,埋下的不是希望的种子,而是罪恶的地雷;在原来活泼、金黄的沙滩上,树立的不是幻想的沙雕,而是恐怖的倒桩……当自然被这破坏时,我突然想到了:
战争。
阿富汗,仍旧埋着成千上万颗地雷。若是不慎,这个世界就又会因战争失去一人。埋一颗,平均3至25美元;而扫去一颗,则需要300至1000美元。几百倍的价钱,使得地雷仍然存在,存在于阿富汗三分之一的国土中。若要扫去所有地雷,计算一下:
四千……三百年……
四千三百年,轮回几代人?经得起谁等待?当枪子呼啸过耳,当炮弹炸缺金瓯,当战火焚毁密林,谁失谁得?在战争的铁蹄下被糟践得无法安定的人们,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有多少滴不流之泪?一滴泪,掉下来要多久?
四千三百年?我不忍……
犹太族大屠杀时,我能看到妇孺们欲哭无泪;南京大屠杀时,我能看到孩子们无家可归;卢望达大屠杀时,我能看到老人们无所饮食。这是现代社会阴影下被逼迫、无法入睡,甚至无法生存……当这一切在我眼前铺开,我意识到了:
战争……
在这座禅意浓浓、余磬绕梁的古寺,我徘徊着、沉思着……香炉中的烟雾仍然缥缈,神圣的气息仍然荡漾,神秘的佛光仍然跃起。桂影斑驳,柳荫处暗香弄影。风响檐铃,墨色在粼粼波光中流淌,彻夜的凉……
微云浮动,借着微亮的窗纱,我看见面前摆着“龙应台《四千三百年》”。耳机中微响的,是梦……
而战争:犹太族、南京、卢旺达不是梦……
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太多太多的人在今夜,或许是每夜,无眠。而被和平的曙光照亮的日子,就是安然入梦的那一天……我期待着……今夜,我与世界,与你,无眠。
钟,无力地敲响十二点……
窗纱将亮,而犹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