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2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文艺表演过后的第二天清晨，林徽因在睡梦中醒来，旁边熟睡的慈小陆脑袋微微倾斜，倚在他的肩膀。

　　他轻轻地笑了，右手拨一下她的发荫，慈小陆蜷缩起来，大眼睛完全闭合，整个脸孔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安心。

　　这个时候蜷缩着的她，温顺得像一头小鹿，可爱腼腆。

　　林徽因就是在清晨六点多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端详慈小陆。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总是流逝得那么快，匆忙得没有谁可以跟上它的步伐。

　　很快，在林徽因还未舍得将投在慈小陆身上的目光收回时，敏感得像一头缺乏安全感的小鹿的慈小陆醒了。

　　她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正好迎上林徽因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四目相对，就连沉寂的空气都觉得，这一刻，时间静好。

　　慈小陆有点被吓到了的感觉，呆住保持这个仰望的姿势，而林徽因也痴痴地看着刚睡醒的慈小陆。

　　良久，慈小陆推了推林徽因，你傻啦？一大清早的干嘛盯着我看呀！慈小陆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这不是什么发烧不发烧。谁被自己心爱的人盯着看，脸颊心跳神经大脑等等等等，还能安然若素，气淡神宁的？

　　林徽因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这片天空还是很蓝的，只有几朵白云游丝，缓缓地在空中飘荡。偶有几只鸟儿飞过，扯开嗓子，粗糙的嗓音打破了校园的静谧。

　　慈小陆问他，你昨晚为什么一表演完就走开了？而且，还是来喝酒。

　　林徽因看了一眼慈小陆，你这个单纯到不谙世事的小鹿又怎么会懂呢？

　　哈？你是叫我小陆还是叫我小鹿呐？慈小陆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林徽因有点损形象地大笑一声，用手拨乱了慈小陆的刘海，却不回答。慈小陆以为是自己问得不清不楚，也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上。

　　她有点气急败坏，嘿！干嘛弄乱我的刘海呐。你不会对哪个女孩子都这样吧？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慈小陆有点心不在焉，这是她大脑里想的，去不自觉地溜到了嘴巴里，脱口而出。所以说完之后，慈小陆是不言而喻的后悔。

　　久久没有听到林徽因的应答声，她想，该不会是生闷气了吧？哎呀！真不该说那话！

　　慈小陆用手肘顶了林徽因一下，林徽因好像被定了法，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慈小陆凝视着林徽因精致的侧脸，直挺的鼻梁，完美的弧线，勾勒出少年脸上美好的风光。

　　她刚想说话，林徽因就看着她，于是慈小陆就把张得老大的嘴巴合起来，不再说话。

　　接下来林徽因说的那句话，让慈小陆觉得，就算此后经年，她双耳失聪都无悔了。

　　她看见林徽因帅气的脸，慢慢变得凝重，他义正言辞地看着慈小陆说，不。我只对你说过这句话。

　　慈小陆嘴巴呈“O”型，眼睛睁得大大的。时光好像停在了这一刻，就连她手上手表的分针秒针都停止了走动。

　　昨晚文艺表演结束后，所有的学生都放假回家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还留在这个校园里。

　　林徽因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地问道，我昨晚喝酒，没有乱说什么吧？

　　慈小陆看着林徽因干净的脸庞，笑着轻轻的摇摇头，你有什么好乱说的呢？

　　林徽因长舒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我们走吧，回宿舍刷牙洗脸，收拾东西回家吧。

　　慈小陆“腾地”起身，好的。那就下周再见。她温和一笑，转身就走。

　　诶…那个，小陆，待会儿我在门口等你，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慈小陆的心跳加速，她转过身，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林徽因的脸写满了虔诚，眸子里深情倾斜。和煦的日光从东面泄射进来，不顾一切地打在林徽因的头发上，晕开了淡淡的金色，美好得像个天使。

　　好！那你等我。我很快的。慈小陆调皮地眨眨眼，微扯嘴角笑笑。

　　回到宿舍，慈小陆刷牙洗脸，换上一条蓝色的长裙，亦是长至脚踝。其实很好看的。可是她现在落地镜前，看来看去，转来转去，想想还是换过一条。

　　我在林徽因面前做我自己就好，我不是顾雅夕，没必要让自己活在她的阴影下。不然，我真的没有资格去喜欢林徽因了。毕竟，我连喜欢一个人，都是要复制别人美好的样子。

　　慈小陆换上一件印有小鹿的衬衫，图案里的小鹿，正抬头仰望着蓝天，耳处别上一朵蓝色的花。她再穿上一条短裤，青春活力四射。

　　是的。这才是我，慈小陆！

　　她冲着镜子眨了眨眼，转了几圈。然后提起书包就往校门口跑。

　　林徽因！她在校道里就看见了林徽因高大的背影。在早晨的日光浴下，林徽因独自在风中等待的样子，显得很是孤独，甚至于，有点沧桑的感觉。

　　于是她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林徽因很快就回过了头，冲她一笑，你跑那么快干嘛啊？小心摔倒了！

　　林徽因的眸子里都是对她不见天日的宠溺。慈小陆自觉意外。

　　怕你等急了呀！慈小陆跑上来，一跃，左手拍拍他的肩头。林徽因把头别向一方，不看慈小陆天真的笑容。过了好久好久，林徽因说了一句很小声很小声的话语。

　　他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你。

　　慈小陆的英语很好，所以听力不错。她清楚地听到了林徽因说了什么，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诶。你细细嘀咕些什么啊？

　　林徽因扭过头来看着她，没啊！我哪里有说什么？林徽因看着她笑了笑，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慈小陆内心泛起一阵酸楚，愈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小陆，我们去那个海滩玩一下吧？林徽因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慈小陆心下一阵欢喜，但是她又想到了柔弱的顾雅夕，那个温柔的，美若天仙的，娇声娇气的顾雅夕。

　　她开始变得纠结。她发现自己总是那么没有定力。明明说好要和这个不属于她的白马少年保持距离，可是每次他的靠近都会让自己措不及防。

　　转念之间，她心下一晃，她看向林徽因，林徽因。

　　林徽因也看着她，嗯？

　　慈小陆的表情慢慢转变，变成了猪肝色那样难看。我…我是不是当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三？

　　林徽因像是受到了重创，不不不！小陆，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和阿夕是朋友来的。你不是什么小三！真的！今天阿夕去D城旅游了。所以，我才叫你去玩的。

　　慈小陆浅浅的眼眶泛红，那…那去吧。

　　一路上，林徽因给她唱歌，她没想到这个专修绘画的白马少年，竟然还有那么完美的嗓子。

　　慈小陆边走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脚丫，漫不经心地说着，林徽因，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不小心闯下凡间来的天使。画画好看，唱歌好听，演戏剧好看，长得也美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慈小陆满脑子都是林徽因在食堂喂顾雅夕喝汤的场景，还有他们昨晚文艺表演上演戏剧那个场景。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和这个那么美好的少年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林徽因还是静静地唱着歌，他在唱乔洋的歌，那首叫做《当我遇见你》的网络歌曲。

　　那一次遇见了你/总感觉特别熟悉/孕发出爱的生命/我想全不是问题～等待总让人着急/生命充满了意义/Ohbaby就是就是你/我愿从此形影不离～整首歌曲有着很让人舒服的节奏。但慈小陆注意的只有歌词。

　　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上帝，就让我实现一个愿望吧。就让林徽因，只把这首歌唱给我听吧。

　　她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年少荒唐，不愿负君。

　　我们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不要吝啬于，予以自己的一份温暖，这样子，不是很过分吧？

　　甚至，我们明明，在心爱的人面前，那么卑微了。

　　这段到海滩的路，明显比以往都要短，短得让慈小陆有点埋怨。

　　可是以前的她呀，和李凡芽步行来的时候，同样的路程和时间，她是要娇嗔个半天的。

　　慈小陆还是一屁股端坐在她以往坐习惯了的位置那儿。

　　她又小心翼翼地堆起城堡来。

　　林徽因坐在旁边，认真地注视着她。

　　她的眉毛淡淡的，睫毛长又弯，小小的嘴巴念念有词，大眼睛闪啊闪，小手不停地拨弄着地面的沙子。

　　完美的城堡是很难垒成的。每当慈小陆垒好一层，她就会很舒心地笑。

　　那个笑呀！单纯烂漫天真无邪，可爱美好诱人什么什么的。

　　笑得花枝乱颤，没有谁不为之动容。

　　又还言何林徽因呢？

　　林徽因看着慈小陆沾上了少许沙砾的小脸，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为她抹开她脸上的沙砾。

　　慈小陆被他突如其来的，暧昧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她有点鼻子酸酸的感觉，林徽因。

　　林徽因看着她写满诧异的脸孔，我…我看见很多花朵，在你的脸上盛放。

　　慈小陆咧嘴笑了，她想到很多成语，春暖花开，姹紫嫣红，花开不败…

　　林徽因缩回右手，小陆，就没人说你，可爱得像一头小鹿吗？

　　慈小陆又感觉好像有谁在敲打她的心壁，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了。

　　明明被自己心爱的少年夸得都飞了上天，还要难过。慈小陆都很无语。

　　林徽因，我能不能抱抱你？慈小陆看着他。

　　应该没有谁可以抗拒单纯女生，那么简单而又纯洁的要求吧？

　　林徽因摇摇头，你不可以抱我。

　　听到他的回答，慈小陆的笑容僵在了半空。

　　小鹿，我抱你吧！林徽因笑了，是可爱的小鹿的鹿。

　　慈小陆首先的反应是吃惊还有疑惑。当林徽因张开双手向她迎来的时候，心里就乐开了花。

　　啦啦啦！好像有一条淙淙的小溪流，缓缓地在她的心间流淌，然后溪两旁就“呼啦啦～”地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

　　他轻轻地抱着慈小陆，慈小陆环在他的怀里，笨蛋，语无伦次了你！

　　林徽因感觉他怀里的女孩子，是那么的弱小。好像被风轻吹，就会跌倒。

　　慈小陆明白林徽因不是她的，所以很快她就脱出了他的怀抱。

　　她坐在海滩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同样宽阔的天空，都是那么的蓝，却不在同一条地平线上。心底又泛起一阵酸楚。

　　她和林徽因，大概也是吧。

　　虽然在同一条地平线上，却相差得那么悬殊。

　　很快就日落了。天际处，彩霞染红了一个海角角，太阳缓缓地往西边低下，那么的恋恋不舍。

　　慈小陆好像听到太阳内心的独白，它说，即使我在地平线上，只剩最后一个角，我也要，将余晖洒满大地。

　　慈小陆心里有个声音说，林徽因，我也是的。只要我还在，我就一定，一定会祝你幸福。

　　哪怕，我不是最后给你幸福的人，我也会。

　　她站起来，拍拍林徽因的背，林徽因，回家吧！

　　林徽因在堆慈小陆刚才半途而废的城堡。原本又矮又缩水的城堡，在林徽因的巧手下，又高又华丽。

　　他俏皮地朝慈小陆做了个鬼脸，好像有星光在他的眼角闪耀。

　　慈小陆一下子跳上他的后背，我累了。你驮我回家！

　　林徽因乖乖地顺从。

　　慈小陆趴在他的背上想，今天，我就那么放肆一回吧。你还有顾雅夕，要知道，能和你一起拥有那么美好的闲暇时光，是有多么珍贵！

　　然后她就睡着了。朦胧中，她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林徽因说了一句什么，侬侬不清的。

　　一路上，林徽因走得小心翼翼。

　　他想到了网上某段微小说。

　　女：“你背着我重不重啊？”

　　男：“你说重不重！全世界都扛在背上呢！”

　　慈小陆，你真的很重。

　　——林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