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6年级 - 散文 阅读指导

　　“汤森，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轻轻说着，透过薄薄的玻璃看着外面怡人美景。
　　“是的，凯特，”汤森·哈尔克回答，“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和四十年前一样。”
　　凯特·道格拉斯挑了下眉毛，掂量着某个词语。“哦，四十年前。”他说道，“你为什么不说五十年前呢？”
　　汤森的脸色明显差了许多，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强迫自己重拾笑容，不过现在没有必要这么去做。“凯特，你要知道，现在和五十年前相比，差了很多很多。”他说，“现在，你每天都可以得到些什么小玩意，比如说一把花生和一块巧克力；而五十年前，你只是一味地失去。”
　　“失去……我都失去了什么？”
　　“你失去了你的第一只宠物猫，卡比特。”
　　“卡比特？上帝，我都快忘了它了。它是长什么样子的？”
　　“它是一只黑猫，有着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它的毛摸上去软软的，就像你以前拥有过的一块毛毯一样。”
　　“我还记得那块毛毯，玛丽很喜欢它。”凯特哼哼了两声，“话说回来，玛丽是谁？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是你第一任妻子，玛丽·百纳。老伙计，你离过一次婚，你不记得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玛丽现在肯定也老了。”
　　“老得我们都认不出了，她脸上的肉会坠下来，可能会变成一个胖老太太或者瘦得和火柴棍一样。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我猜她为了保持自己的美貌而去做拉皮手术、打肉毒素。”汤森大笑了一声。“不过她年轻的时候确实漂亮。”
　　凯特笑得颤抖着肩膀，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嗨，那都是以前啦。你也不想想我们以前是如何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见到艾莲娜的那会儿。”
　　“当时我也在场，看到你那副入迷到痴呆的样子真是可笑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艾莲娜看到那样的你还会和你在一起。”
　　“这就叫爱，你懂吗？”
　　“当然，我也是有妻子的人。”汤森朝凯特看去，苍老的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你还记得瑞克吗，瑞克·布莱恩？”
　　“老兄，他是谁？”凯特不解地问道，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五十年前我们的朋友，那个喜欢打篮球的高大个儿。”
　　“瑞克·布莱恩……我好像有点印象。”
　　汤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瑞克是我们的好朋友——至少五十年前还是的。六十年前，我23岁，你22岁，他和你一样大。我们就是在那一年认识的。上帝啊，他是个大好人，也是我们三个之中最有钱的。当然，他并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每当有钱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和我们一块出去潇洒。”
　　“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凯特问道，他对这个曾经的朋友感到非常好奇。一种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关于这个朋友的一切。
　　“凯特，”汤森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沉重起来，“瑞克在五十年前就死了。”
　　“什么，他死了？”凯特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点惊讶。
　　“是的，死于车祸。”汤森回忆着，“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度过了10个年头，不过他最终并没有像我们两个人一样，活得这么久。在去公司的途中，他被一辆闯红灯的******了，留下了妻子和儿子。最后他的妻子嫁给了另一个人。”
　　“哦……这还真是个，悲惨的故事……”凯特说。
　　汤森苦笑了两声。“伙计，你怎么会不记得他了呢？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陌生人。”
　　“我想我失忆了。”凯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我叫什么名字？我几岁了？”
　　“我叫凯特·道格拉斯，82岁。你叫汤森·哈尔克，83岁。你永远都比我大一岁。”凯特回答道，这些问题显得有些幼稚。
　　“你看起来并不像失忆的。”
　　“很抱歉，但以我现在这个记性，我可能随时随地就忘了一切，比如说——你。”凯特指了指汤森，随后又放下了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把曾经的故事全部全部都讲一遍给你听，直到你记起来为止。”
　　“如果我记不起来呢？”
　　“那我就说到我死了。”
　　两个老人微微转过头来，默契地侧着脸看向对方，即使有一位已经失明了。
　　夕阳把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刺眼的黄昏让一切事物看起来都是朦胧的。隐约间，竟然看到了另一位老人，陪在凯特和汤森的身旁，聆听着他们的交谈。他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笑笑。但好像其余两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看，三个好朋友又重聚在一起了，依旧是那么开心，就像是六十年前一样，年轻，精力充沛而拥有远大的理想。而现在，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动摇了。他们要守护这份友情一直到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