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只有在孤独和死亡里,才能显现]
我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身体里。这个人很早以前就死了,我在心里给她搭了一个纪念馆,用回忆这种材料,保留了她的一颦一笑。我帮她保管这具残壳,我每天模仿她的动作、语言和习惯,保证她能行尸走肉般存在在这世界上。我笑起来没有她好看,我发疯的时候,却胜她一筹。
她的过去里,尽是狼狈不堪,如果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大概要绝望得准备死了一了百了再重新来过。而连她都不想保留的回忆,她交给了我打理。
这般也好。
一贫如洗的灵魂,很轻,这样才能飞起来。
她抵达那里,云朵之上,穷尽幻想也无法构造的世界。
我不曾去过,我还要在世间流离,我还要在尘世苟活。
在摸爬滚打里舍去我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谁告诉我,我的资本就是活着,无论我多卑贱,都要好过在棺椁里躺着的以前的达官显贵和皇亲国戚。
没有人。
我的认知一片空白,我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她呆滞、迷惘、疑惑,愚笨使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傻。
我想起最开始掌管的时候,我不敢动用这具身体。我长时间地躺着,怕它会撕裂、异化。后来才明白,这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别人甚至都不挂心,又谈何被发现。
没有人。
我寄居在此,所拥着夜一样昏暗的孤独。
[被死亡夺取生命的人,都是有灵魂的人,而没有灵魂的人的死,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消失,毕竟,死亡和存在并不是一对反义词]
很小的时候,我对死亡是没有概念的,我周围的人乃至我认识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他们虽不是每天都出现在我生活中,但过一段时间总会遇见的。
死亡,不过是报道上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具体数字。
我问每一个人什么是死亡,他们一脸惊恐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大错。
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不是我犯错了,而是他们一直逃避以至于差点忘了这个问题。
后来我有了点感悟,又一知半解地向他们解释,他们的表情却又让我以为他们在听一个千疮百孔的谎言。
我说过很多天真的话,都被当做了笑话听,或者被指责为胡言乱语,然后我识趣地闭嘴缄口不言,他们就说,这个小朋友好乖啊。但我真的很想说话,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供我展现,我就对着镜子的自己念旁白念诗歌念我随口编造的话。这个世界容不下它们,这个世界只需要天气、“吃饭了没”、时事这类话题。
我遇见过很多没有灵魂的人,他们整天说着一些转瞬即忘的话语,撒着一些转身就忘的谎。
他们会离开,会消失,会被遗忘,但总有一天又会有一群“他们”替代他们。总有一批甘受统领的人前赴后继地赶来,自愿接受奴役。
他们永存。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死亡而言。
而有灵魂的人不同,这些人每一个都独一无二,灵魂里所存的东西不是粗制滥造的复制品可以取代的。躯体可以贡献给地球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但他的灵魂是必须带走的,他所有宝贵的物质都盛在一个虚无的载体里。这里就是他的AT力场。
他有一个太过丰富庞大的内心世界,在别人的下午里,才显得那么寂寞如锥。孤独太过锋利,一不小心就会伤了自己。
美好的事物的时限少得可怜,不是吗?
那个她——这具躯体的原住民曾经回来过,就在不久前。她溜达了一圈,回来时她对着镜子伸手抚摸镜子里的那个陌生人。这个人如此熟悉,眉眼间的戾气却是不曾见过的。
后一天,有人问我,昨天你怎么了,都不像你了。
我气急败坏地对他说,我早就死了。
他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看看!看看!又是这副德行。
就没有人再追究过这件事了。
[做了一个梦如同遥远的过去一般]
写这篇文章时思绪混沌,指尖冰凉。之中一直在洗脑循环《目隐都市的演绎者》里的《夏令时记录》的翻唱,那个大大唱得很棒,各种声线就好像是一个人的演唱会一样,被感动得快要哭了,就一时冲动地去找阳炎的图片。
图为男神kono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