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决定
梦中，我又听见窗外的鸟鸣声。睁开朦胧的双眼，天已经亮了。
钟静静地走着，它还在睡呢！我下意识地看看钟，吓了一跳。可见钟那酣样，不禁一阵苦笑。
笑到最后还是痛苦——要迟到啦！我迅速准备好一切，飞奔学校。
我眼前的景物刷刷地向后，耳边的风声呼呼。总算是在上课铃声之前赶到教室。
铃声在我进入教室一步时响起，我一下子窜到座位上。
“第一天你就来这么准时啊，佩服佩服。”同桌拍拍我的肩膀。
林海风肯定是第一次看我来这么准时，所以表现出不一般的惊讶，好像外星人来地球似的。
“是啊，好学生可都是很准时的哦，从来不迟到。”我见他如此吃惊，忍住笑。
同桌对我的玩笑只露出一丝笑容，没再说话。他怕我这个外星人再说一些奇怪的事情。
第一堂课是语文，他翻开语文书。我这才恍悟已经上课了。于是我赶紧在书包里找书。
翻了半天，却不见语文书的影子。我的书包虽然和大家的一样大，但是它总是比别人的书包鼓一些。我可算是个书呆子了，成天背四五斤的书。不禁想到“孔夫子搬家——尽是书”。好了，扯远了。由于书太多，它们经常和我玩幼儿园就玩过的游戏，而每次找它们，总要花去我十分钟的时间。我想它又在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还没等我将语文书揪出来，老师便站在讲台上喊“起立”了。
“怎么，没带书吗？”林海风轻声问我。
我一时半时肯定找不见书，无奈地点点头。
他把书向右移，我们伙看一本书。
煎熬过这节课，我舒了口气。
我决定以后我会很早起来，以免再来个准时到校，或许还要迟到。我还决定，以后每天把书包整理一下，以免哪一次遇到地震时，来不及把不需要的书籍扔掉而无法快速逃亡。
班上有一些嘈杂，我只好出去走走。
其实出去也不能算走走。教室在教学楼四楼，我只能像笼中的小鸟，被困在栅栏里。真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飞起来。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林海风不知什么时候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不过他的确像个幽灵，每次出现都会吓到一些女生。这不，我刚要问他有什么事时，何艳大叫一声。叫得我浑身冒冷汗，不禁打了个寒颤。林海风可能比我更糟糕，被震冻住了，仿佛是一尊雕塑。
“幽灵先生，有事吗？”我开口了。
我的话语熔化了林海风，他摇摇头提了提神，突然说：“没……没什么。”
“……”我倒，这样也行。
林海风转过身，晕头晕脑地撞入教室。
我改变了视线，朝远处望去。无意中在口袋里摸到5元钱，才想起昨天的东西忘了买。
发呆中，我听见远处的大树上，有鸟儿在鸣叫。
我又想起我不是准备写小说吗？对了，我好像已经放弃了。昨天梦里，叶圣陶老先生还对我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写小说，因为你没有文学细胞。假设你真的要写，大概是给自己的回忆留面你设计的只有你能看懂的镜子。”是啊，我自小学以来，每次考试的作文总会扣个六八分。我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灵感，或者真是没有天分。算了，我还是改成写日记吧，那样似乎更直接一些。此时，鸟叫声也消失了，上课铃响了。
上午无聊地走了，放学了。
“Bye-bye！老班长。”
“Bye！”
“再见，老班长！”
“再见！”
“See you！祝你中午吃好饭。”同桌林海风别出心裁，竟想出“祝你中午吃好饭。”。
我愣了半天才说了声：“Good bye-bye！”
“Hi！”
“再……”我停留在第一个字上。我刚刚好像听有人在向我打招呼，而非告别。
“怎么了？”石静琪看着我。
“石……静琪！”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她见我有些紧张，笑了起来：“好久没见你这么紧张了，你那当班长的威信呢？”
“呵呵，说再见说顺口了。”我终于从紧张中走出。
“今天我们还一起走吗？好久没一起走了。”
是啊，好久没和石静琪一起回家了。石静琪的家与我家只隔着两条街道，我们放学总是一起回去。不过一个漫长暑假让我都把这事都忘了。
“走吧！”我回答得很干脆。
长时间的隔离，我和石静琪一起走时觉得有些别扭。也许是好长时间没一起走了，也许是我成熟了一些，况且我是男生，她是女生。
一路上石静琪蹦着跳着，她今天的心情真好；而我在她后面慢慢推着车走着。
“你好像有心事。”石静琪觉得我现在有些沉闷。
“我……没有啊！”我对这突然袭击防不胜防。
“你骗人，以前你一不高兴就和我说的呢。”
“那是……”我的脸一下子红了。那是因为我那时我还不太成熟嘛！我心里想着，没有说出。
石静琪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再追问。
“只有一年就中考了，你开始准备了吗？”我刻意急转话题。
“准备！？”石静琪用奇异的目光看我。“我想可能还没呢。你呢？”
“我……我也还没……”
我们又沉默下来。
总算到了家，我深呼吸一口。摸摸口袋，5元钱依旧睡在里面，我又忘了买东西。
迷迷糊糊地又送走了白天。
晚上我将书包中的东东全部倒出，床便成了我的垃圾堆放地。我要做到我的决定——整书包。
整了一半，我就不耐烦了，把书往桌上一放，倒床便睡了。
这一夜好长，我终于睁开双眼，看见这个久违的世界。
第一件事便是看钟，呀！又要迟到了！
我赶紧将桌上的书往书包里灌，连漱洗、吃早饭都一并忘了。我背起书包，拔腿就跑。
我眼前的景物刷刷地向后，耳边的风声呼呼。总算是在上课铃声之前赶到教室。
铃声在我进入教室一步时响起，我一下子窜到座位上。
“第二天你又来这么准时啊，佩服佩服。”同桌又拍拍我的肩膀。
林海风是第二次看我来这么准时，他这会不表现地那么惊讶了，好像外星人来看外星人似的。
“是啊，好学生可都是很准时的哦，从来不迟到。”我虽然没有做到昨天的决定，但还是重复昨天的话。
第一节政治课，我和林海风又共用一本书。
我决定以后让钟报时催我起来，以免再出现意外。我还决定以后整理书包时，一定要坚持到底，以免连上课的书都找不到。到现在。我已经够痛苦了，不知到还有什么倒霉的事等我呢，我一阵苦笑。
中午放学了。
“Bye-bye！老班长。”
“Bye！”
“再见，老班长！”
“再见！”
“See you！”
“See you！”
渐渐地，教室里的人少了，最后只剩我一个。
我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我觉得身旁好像少了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来到一棵大树下，又听见鸟儿的鸣叫，声音是如此的清脆，石静琪的笑声也是这样清脆。我猛地想起她没有和我一起走。是不是昨天，我……我不能再想下去。
我骑着车，风儿伴着我，我到了家。
我决定向石静琪道歉。但是她是女生，我是男生，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隔膜。
下午，我又遇到一件尴尬的事：阿狗抄阿猪的作业被我发现，我于是上报到班主任眼镜老师那儿。眼镜老师将他们都训了一遍。当他们狼狈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与路过的我碰了个正着。他们狠狠瞪了我一眼便走开了。
这眼神……我好熟悉，像父母，像老师，更像仇人。
我坐在座位上，整个教室好静。
我回想起我自初一便就任我们班的班长。由于我的正义感比较强，老师都说我十分认真，是名副其实的好班长。但是，有些不正的事我无论大小，且与君相诉。在这个充满反抗的年代里，使大家从原来的敬仰我到讨厌我；在这个虚伪的年代里，只有大家对我的面庞还是微笑。
我还要当这个班长吗？我想了好久，却把和石静琪道歉的事给忘记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课了，林海风站在教师门口，见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朝我喊道：“喂，兄弟！这堂是体育课！”
兄弟？我没听错吧。
我被惊醒，看看他，然后迟缓地站起身。
“快呀，你不想迟到吧，我们在四楼，要到一楼耶！”
我于是小跑起来。
我还要当班长吗？我整节课都在问自己。一百遍，一千遍，不，是一万遍。仿佛这个问题再多问就要泛滥。
林海风见我有所思，在自由活动的时候，走近我，说：“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抬起头，然后迟缓地转过脸看他。
“我……也没什么，我在想我的小说该怎么写。”我突然挤出一个微笑。
“写小说？你又要写？不过你何必想得这么投入呢？你好像有心事吧！”
“我……没有啊！”
“别骗人了，以前你一不高兴就和我说的哦。”
这是……这句话……我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在哪儿呢？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哦，这是……我朝石静琪在的方向望了望。
“你怎么了？”林海风见我没有反应。
“呵呵，我刚才灵感来了，我想到我该怎么开始写了。”我笑了笑。
“……”林海风无语，他不再追问。
我暗叫好险。我一身冷汗。
“我们去和他们踢球吧。”我指了指操场的那边。
“喂！带我们一个呀！”林海风也来了兴趣，向他们大叫。
于是我们奔波在操场上，刚才身上的冷汗也被烧热了，可糟糕的是，我又把和石静琪道歉的事忘了。
我是个马虎的人，这是石静琪对我说的。她让我把重要的事都写在手上，只要一看到手上的文字便知道自己忘记的事了，我于是照做了，不过我可不会在考试的时候采用哦。
我用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忽然发现手上好像有什么。
我仔细去看，汗水已经把手上的文字洗得模糊了。我要做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目光在四周乱逛。
视线在石静琪身上停下了。哦，道歉！可我怎么和她说呢？我……
“嘿，又在想小说的事呢！”林海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心咯噔一跳。
“哦……恩……是啊！”我的视线迅速回到面前。
“你今天很怪耶。”
“我？有吗？”
“没有吗？”林海风笑了。
“喂，不许笑！”
“好了，走吧，已经下课了。”
“恩。”
林海风和我一起回到教室。
班上又发生打架事件了。我上前制止，总算和大家一起制服两只暴跳的狮子。
我跑入眼镜老师的办公室，向老师反映了情况。
和阿狗、阿猪一样，打架的他们被教训了一顿。
“以后我们的事你少管，小心我们打你。”我在放学的时候，那两只狮子的一只对我吼道。
我似乎又回想到一个问题。我还要当班长吗？我已经好疲惫了，而且大家总是我行我素，没有人愿意接受老师的批评教育，就更没有人支持我了。我这是正义吗？我开始怀疑。
下午放学我要作一份关于团员的报告，从学校出来已经很晚了。
今天弄得太迟了，没有能和石静琪一起走，或者说是她的气还没生完呢。
如果我问她：“我还要当班长吗？”
她一定会回答：“为什么不呢？”
石静琪总是最支持我了，对了，那我为什么还想“没有人支持我了”呢？可我怎么和她道歉呢？
我决定明天一定要向她道歉，无论如何！
鸟鸣声总会搅乱我的美梦，不过它总会带来新的一天。
早上的课程拼命地灌入我的脑子里，我却不会忘记向石静琪道歉的事。
中午放学了。
“Bye-bye！老班长。”
“Bye！”
“再见，老班长！”
“再见！”
“See you！”
“See you！”
渐渐地，教室里的人少了。恩？她还没有走。
我鼓起勇气，朝她走去，表情十分严肃。
“Hi！”石静琪见我来了，向我打招呼。我又听见她清脆的笑声。
她在对我笑吗？
“咦？你怎么老板着脸呀。” 石静琪对我的严肃感到疑惑。
“我……”我不知怎么和她解释。
“今天一起走，好吗？”
“哦，好！”我答到。
“其实……”我们异口同声。
“你要说什么？你先吧。”我当然会先让女生。
“不，你先说！”石静琪说。
“我先？……”
“恩！”石静琪十分坚定。
“那好吧。其实……前天和你一起……走……的时候，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吞吞吐吐。
“道歉？”石静琪有些惊讶，“怎么了？”
“你……不生……气吗？”
“呵呵，生什么气呀？”石静琪见我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来。
他的笑声让我的紧张有所缓解。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了呢？”
“我正要和你说呢。请原谅，昨天我妈妈住院了，爸爸加班，没时间陪妈妈，于是我就去医院陪妈妈了。因为太急了，所以就忘了对你说。”
“哦，你对你妈妈真好。”
“呵呵，是吗？”石静琪又笑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
“恩！”
在路上，我们快乐的谈笑着，那男生和女生之间的隔膜似乎被搁浅了。
“对了，石静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突然想起昨天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
“是什么呀？”石静琪望着我，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顿了顿，说：“我想了好久，就是我还要当班长吗？”
“怎么这样问呢？为什么不呢？”
“大家都不喜欢我的刻板，都不支持我。”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支持你呀。有些事总不是我们所想象的简单，毕竟‘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不过你不想当班长可不要勉强哦。不管怎样，我一直会喜……哦……支持你。”石静琪的脸有些红了。
“真的吗？”我高兴极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说的也是。恩……那我干脆就辞掉班长吧。一来可以专心学习，把成绩搞上去；二来可以搞好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三来，每天下午放学还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呀。”
我决定我要辞去班长的职务。
“真的，每天下午放学我们也可以一起走吗？”石静琪兴奋起来。
我点点头。
这一路上，石静琪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我总听见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我到家了。下午见，Bye！”她朝我挥挥手。
“下午见！”我向她摆摆手。
下午没有丝毫意义，只是脑中又被灌入了新的知识。
晚上，我在灯光下写完了胜过诸葛亮“出师表”的辞职信，把它夹在数学书里。
第二天一早，我便把信交给了眼镜老师。
老师拆开，眼镜反出的光好亮。
看了信，他竟然同意了。啊，老师呀，我对你的谢意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我想起电视剧《宰相刘罗锅》中，刘罗锅在最后也是向皇帝辞职回乡的嘛。
当天眼镜老师在班上，先对我这两年来的认真工作作了表扬，我在掌声中退出官场。随后老师宣布了新班长——小白，台下又一片掌声，不知是为新班长上任而高兴，还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加放肆而庆幸。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这以后，我便把自己重新格式化了。这令家长老师高兴的是，我的成绩提高了；这令同学高兴的是，我不再“压迫”他们了；这更令石静琪高兴的是，我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头可以和她一起回家了。
也从这以后，我不再决定什么，我觉得该决定的似乎都决定完了。
其实，我下这个结论应该太早了，而我不会知道，因为未来我并不能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