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1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挥不走的萤火

最后一眼是残云半遮 三个一年

专辑:自由者作文俱乐部

第一次发竟然因为太长发不上来!当时我听挥不走的萤火听到流泪为此写了此文,两者可能关系不大,但是我还是写了,好吧,就这样,感觉怎么样自己看不多说。
  挥不走的萤火
  
  
  
  
  我经历过炎夏,却还在等待。
  
  
  
  
  
  
  1
  
  我从小便出生在怀夏村。我觉得山清水秀这个词已经形容不出这里的灵秀了。村子坐落在夏怀山山脚,山也是极其雄伟的,树多得只能估个整数,所以树林繁多便统称作夏怀森。站在山腰放眼望去是一片翠绿,云烟微笼,就像是块被水浸后捞出来的祖母绿玉石。有条从山上流下的溪流横穿村子而过,把村子分为东西两边,溪上只筑造了一座不窄不宽的独木桥,一帮分在东、西村的孩子总是约定早桥上见面。夏天的时候,溪水凉彻人心,骄阳下水里没隔两三里就能看见三两脑袋种在水里,或是笑或是闹。
   印象里那时候家里人其实是很开明的,比如我老爹就经常在家长逮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对我说:“你想去玩就去玩吧!男孩子不玩难道还能做什么?”
  可是当我一个人在外头晃悠的时候,我会很沉默。
  我是个没有娘的娃,老爹说我娘在我两岁的某个老爹喝醉的晚上抛下他和我一走了之。因此孩子里总有嘲笑我的,内容着实刺耳。我无法忍受这般待遇,也不和他们吵,尊严告诉我,和他们吵是被他们孤立,听他们吵就是我孤立了包括像他们一样的人的肮脏的世界。
  以至于,相比同龄人,我更乐意和动物玩。家里有养条土狗(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华田园犬!),由于进食多放屁多排泄多等种种原因我叫他多多。他很是聪明,能带我翻山越岭在夏怀森里嬉戏,从来都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我是个路痴,所以每次都是多多牵着我回家,到家后还会坐在灶台边找我讨饭吃。我家住西村,邻山。老爹在矿上工作,有时会加班,那时便是我和多多的探险时光,夏怀森就成了我的乐园。九岁那年我上小一,玩的便少些,只是那种摸着黑揣着些许惊心动魄的情怀穿行在林间的事,那种刺激与恐惧纠织在一起的感觉,我只有那时才有了。
  
  而这一切,在我满十岁的那年夏天彻底终止了。
  
  那天我放学抱着书走进门,老爹没有入往常一样和多多走过来迎接我,满屋的安静压抑地让我窒息。突然有女人的抽泣从老爹虚掩的房门里传来,我惊诧,当时还以为大白天见着鬼了。然后我从门缝看见住在东村大的奶奶红着眼睛抱着一个相框吸鼻子,多多趴在奶奶脚边,反常的安静。我隐约感到不安。这是奶奶发觉了我,抱着相框走来。我发现那竟是老爹万般宝贝的照片,现在已是黑白色。
  奶奶拉开门,哽咽着说:“禹夏,你爹出事了。”
  我双脚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个最开明的老爹,那个总是笑着的老爹那个全世界最好的老爹,死于那天的矿难,至今未曾寻到尸体。
  我模糊着眼睛摸索到奶奶肥胖的腰,头伏在上面哭了起来。
  那场矿难一共死了七人,矿场老板给每个受害者家属两千块,此事如此了结。
  我终于从那天开始彻底学会沉默。
  
  
  2
  
  
  奶奶搬来了西村。
  我不太喜欢她,她唠叨并总不让我出去玩。逮着要出去的我有顺便挖苦句:“再玩下去和你那天天只知道玩的爸一个下场!”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回瞪她,瞪半晌就扭头不在理她。
  多少小矛盾只要挤压着到爆发那天就会如雷雨般狂暴儿惨烈。这天我就与奶奶又展开新一轮冷战。最后我气急败坏甩了点东西牵着多多在心底暗暗咒骂句“该死的。”随机匆匆冲出门。现在刚入夏,可是闷热的空气却好像是在昭告炎夏的力量,我的鼻腔有种被炎热封死的感觉。嫣红的光线打下来,暮霭沉沉楚天阔。那条唯一的上山的小路窄的可怜,夕日下竟染上些许落拓。多多领着我缓缓前行。森林里总是比外头凉快的,躁动的心尖尖安稳起来,天上渐渐氲上墨色,星罗棋布,璀璨万分。我嗅着林间的清香,看着灌木里升起的斑斓星点在飞舞——那是萤火虫的光芒。我竟迷失了,抛开烦恼,白月光穿过黑暗的枝桠洒在身上。我的身体轻的只剩灵魂。
  我像个瘾君子沉浸在自己的白色世界里,直到我清醒,才发现多多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我眼前一片迷离,对此感到恐惧。萤火仍不知疲惫地闪烁,我却感到那绿光前所未有的诡异,微风撩过耳际,树叶间碰撞出沙沙声,心跟着渐渐下沉。心下,还想着莫非真像老人说的这森林里有什么诡怪不成?
  我环抱着自己的胳膊,指示多多带我寻出路,可是他非但不听还拉着我陷入更深一层黑暗。突然他扯着绳子逃开,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此时周围老一点的树上有令人阴涔涔的树洞,漆黑一片却让人恍恍惚惚间感觉里头仿若将生出一对翡翠似得眸子。眼前一片模糊,我低低的哽咽声在喉咙里酝酿。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热泪盈眶,终于忍不住大声哭起来。这两种声音被林木间的间隙不断放大,似乎在嘲笑我的恐惧,永无止境。
  接着就有双冰冷的收捂住我的眼睛,我吓得大喊,可那双手不曾离开。我全身乏力,呼吸更加急促,手脚开始不听使唤,而眼睛里不断有咸涩的液体流出来,衣服和身体因汗水紧紧相容。可是除了我发出的声音,我没有听到其他任何人的动静。对此我感到绝望。
  “莫哭了。”声音是从左耳边传来的,温柔得如三月熏风。我的身子霎时僵住,眼泪竟也忘记流出来。遮住眉目的收抽离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去,那双手的主人周身被包裹了一层荧光,在黑暗的世界里分外耀眼。银色的长发和白长袍随风扬起,脸上白色的面具缄默着像在说着故事。衣袂舞起的瞬间我看见那双捂住我眼睛的手,干净而修长。
  那人喃喃自语着:“奇怪,人类之子为何会于此出现…莫非,结界受损?”
  我依旧被那个发光的人吓得一怔一怔的。
  那人似乎没有恶意,问:“你可想回去?”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只听懂了“回去”这两个字。于是摇摇头。
  “为何?”我似乎想到面具下的表情是疑惑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眼睛发酸,还是摇头。
  那边沉默,我也沉默。良久那人伸手给我,像哄自己的孩子般轻声问道:“可愿同我走?”
  他的指尖泛着华美的光,我仿佛看到曙光。我伸手想握住,他残留在我指尖的冰冷再一次明晰起来。他微笑,整个人随着荧光而朦胧起来,正因为这朦胧他的声音也朦胧起来。
  我的耳边闪过一阵忙音,接着就听见轻柔如他,说:“走吧。”
  在恍惚之间看向他。他全身的光芒散开,像明灯一样一点一点围绕在他上空。迷茫是我,那忽明忽暗的光扑朔迷离。恍若隔世,我乘着风醉在那飘忽的银河。
  
  
  3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源的,就如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跟炎萤走一样。
  是的,他叫炎萤,是只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据源里的其他妖怪说他都四婚过了,孩子都有几个,一个比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最后只有他留在夏怀森。他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炎萤说,源是这片土地之始,山上那条溪流真正的源泉也就是在这里。我当时好奇的很:“住在这里的都是妖怪吗?”
  他答:“不止妖怪,同时存有灵与魂魄,还有些许稀有的种族。”
  我惊喜:“莫非,我是来这源的第一个人类?”
  他点头。
  我更喜:“我岂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狐狸笑出声:“乔兄怎的越来越贫。”
  我抱头作挣扎状:“和贫人待久了!”
  他转身笑的肩膀颤得起伏不断。
  我还纳闷我到这个世界竟变得这么开朗。受老狐狸的熏陶我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于是我总说他说话文言文和白话文并存,他解释:“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提什么时代,我瞟他一眼。我迟早有一天要谴责他——因为他的半吊子摧残了祖国未来的花朵的语言能力。
  可就算是我们如此相熟,我也从没见过老狐狸取下他的面具,甚至在他睡觉时他也不曾取掉。住在源里的妖怪不知道,我也不管问他,毕竟我还是有寄人篱下的自知之明。
  
  在夜里老狐狸的身上总会散发光芒,他说是因为他在两百岁的时候救过一只萤火虫妖王,从此只要只要在夜里的森林他都会被友好的萤火虫重党围个严实。
  我说:“身上那么多虫子难道不会变成虫人吗?那多恶心。”
  他又噗嗤一笑:“妖可隐藏肉身。”
  
  源的夜空是不曾有乌云的。那天夜里,老狐狸说带我去看美景,我们走了一段,出口豁然开朗。老狐狸抱我坐在源的无离地上,那是片草地,周围有叽喳的虫鸣。这里没有刺眼的灯光,天上的星星才是彻夜的街灯。微风掠过草地拂起老狐狸的长袖子轻揉我的脸颊,月亮仿佛近在咫尺我睁大眼睛,抬头看那片璀璨的银河,他们闪烁不停追寻彼此可他们总有差距,我在这一刻不再寂寞,只因不论抬头还是在身边都有光指引着我。我的眼睛有些朦胧,朦胧间我好像看见老爹和多多,老爹对着我笑,好像在叫我“大禹!回家咯!”,多多在他身边快乐地吠叫。
  “老爹。”我捂住脸。是老爹回来找我了吗?
  “乔禹夏!”老狐狸着急的声音突然如雷贯耳,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老爹的影子了。
  为什么。
  我明明看见了的。
  老狐狸抚了抚我的头:“那是魅灵啊。能让人看到最想看的东西。”
  我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一定…一定是好妖…怪。”
  “的确,若觉得一个人足够悲伤魅灵才肯为那个人施法织梦编出那人所期望之物。”老狐狸抬头看着天,“因施法需竭尽生命,故其仅有一次生命。”
  听完我感到悲哀,又有眼泪涌出来。然后就有微弱的绿色星点直射我的眼睛。如幻如梦,包裹着我沉入一个梦。
  
  
  4
  
  我再醒来已经不在无离地了。睁眼的瞬间我寻找着老狐狸的身影,直到看见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具脸。我哈哈大笑:“老狐狸你还是那么僵硬啊!”
  老狐狸本来看我醒来正走来,听到我这么一说竟踉跄了一下:“莫非小兔崽子想看我鬼脸?”
  我绝口不提昨晚的事,老狐狸看我没事也没有说什么。
  我没有再出过源,我在没有人类的世界里待了整整一年。第一声蝉鸣钻进耳朵,于是新的夏天就来了。我长高了一点,老狐狸让纺织娘妖给我做了件泡桐叶衣,极其合身。我穿着那件带着植物气味的衣衫跟着老狐狸在树林里穿行,我几乎感觉自己和源里的所有的妖灵诡怪一样,我几乎快自豪能属于这里。
  
  放烟火的那个晚上,没有月光。我坐在失妄山腰上,看着天空只有银河里的星星伴着绽放的色彩绚烂。美到无法言喻。很远很远处的山林上,竟也是亮的,是火红火红的那种亮,正朝着这边蔓延。
  老狐狸从嘴里发出的声音极其紧张:“走…水了。”再就有妖怪来报,说整个夏怀山都被火海笼罩。
  好久没有体会的害怕涌上心头,我问老狐狸:“源也会被烧掉吗?”
  老狐狸说:“若不阻止,必将湮灭。”
  我开始打哆嗦,老狐狸握住我的腕子,面具上两个黝黑的小洞似漩涡。我听见他的声音如初见那天一般轻柔:“走吧。离开源。”
  “为什么!”我彻底恐惧了。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摘掉面具。我被那张脸吓到,胃里的酸水竟然开始涌上来。我终于知道他问什么说那是鬼脸了。
  那是一张经历了什么的脸?那之上全是被烧伤的疤痕。我无法看见他的眼睛,他甚至鼻子都只有两个小孔,唯一能说得上完整的就是嘴巴了。
  “九百五十年前,我本该被烧死。”他周身的荧光没有减弱,“可住在源的山神大人为我挡了一劫,最后我仅被烧成这般。”
  “是源救了我。我才不肯离开。”
  “禹夏你应当没听过一词为‘饮水思源’。”
  “如今夏怀山有难,我不得不救。只是,我兴许再也回不来了。”
  “禹夏,你是我所认得的唯一一个人类朋友,我庆幸能与你相逢。不管最后如何,你要相信…”
 他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飘渺,在他彻底消失的那个瞬间我听见他没说完的话炸在空气里,响彻脑海。
  
他说:“…我将一直在你身边。”

  啪——
  有雨点坠在我脸上,空旷的山林间有苍老雄浑的声音回荡:“炎萤——”
  原本的满山火蛇,几乎在一瞬间被大雨熄灭。我瞬间感到冰凉,动也不动站在雨雾缭绕的山腰,直到天明。
  
  我再也没有见过老狐狸。
  住在源的妖怪们说,老狐狸耗了他自身的千年修为,换了这场大雨保夏怀山的平安。
  雨停后妖怪们把我送出源的结界。我回头看他们的表情,都是不舍的,特别是给我织衣服的纺织娘妖,竟泣不成声。我对她笑笑,再也没回头。
  怀夏村损失惨重,只留下小部分人。活下的孤儿被送到各个城市的孤儿院。后来我被一个美国家庭收养,我离开了这片土地。
  
  
  5
  
  四十岁那年我带着我十岁的儿子乔恩回到夏怀山攀登。晚上我提出冒险的时候,不知道乔恩受何处遗传的冒险精神很是欣喜地答应了。
  我牵着他走在那条羊肠小道,十岁的他和那时的我格外相像,我好像看见了过去的影子。那人银发白衣,周身散发着梦幻般的绿色荧光。
  “爸爸!你身上怎么有光!”我听见乔恩稚嫩的惊呼。
  我这才惊觉我身上已笼上一层薄薄的绿光,辉映着天上的星河灿烂,就如同那人一般。
  我捂着眼睛,乔恩着急地在边上问:“爸爸!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嗯,进沙子了,留会儿眼泪就好了。”我说。
  我摸着儿子的脑袋,抬头仰望,视线穿过树林的叠障,天上闪烁着的就如同那年夏天荧光飞舞在那人头上般耀眼。不知为何,因着朦胧,漆黑而深邃,点点明亮而繁多的远方,竟让我无比温暖。
  
  
  
  
  
  
  老狐狸,你真的一直在我身边。
  
  
  
  
  
  
  
  
  
  Finale
  
  
  
  
  
  
  河流上的那片星空
  明明是璀璨的
  为什么它们比我还寂寞
  木瓜叶绿了
相遇这场小意外
  你想不明白
  我会假装着存在
  银河亮起来
  我真感觉得到爱
  它经历过炎夏
  却不曾盛开
  我经历过炎夏
  却还在等待
  
    
   <PS:格式勿改>
   BY:年
  
  另:最近会写篇颜歌的《异兽志》的同人扔上来,该篇写的有点仓促有点渣,希望没驳各位看官的幻想,结尾处是歌曲《挥不走的萤火歌词》
  • 高中1年级 - 小说
  • 字数:5050 投稿日期:2013-7-12 18:31:00

  • 推荐3星:[黑果糖]2013-7-12 18:5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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