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1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二十世纪远野草子(下)

华育学校一年三班 朝香雀

“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大多数人选择了去顺从恶,在某些个方面也许要比被迫接受善更美妙吧?”
  真的想要杀这个人。我最后给自己的答案是“是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的仇恨,更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安全。于是我就解开对方的上衣,把他的胸膛袒露出来。在这之前我给他扎了一针麻醉剂,一方面是出于人道,另一方面是如果在这样的过程中对方醒来也会造成不少的麻烦。
  您问我这个过程是什么?唷,你是知道的,自从十六世纪以来杀死一个吸血鬼的方法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又撬开了他的嘴,用一块很厚的、伪装成书的紫杉木板卡住他的牙齿来防止对方在麻醉中突然醒来后会因为痛苦而乱咬。我的刀子本是镀了一层银的,因为时间过得有些久了所以因为氧化和血碱的侵蚀而略略发黑,不过它依然很好用。
  我先从他胸腔的正中间下刀,从第二根肋骨处一直拉到第五根肋骨的位置。因为麻醉剂的作
  用和种族的特性,他的心律应该是非常缓慢的,因此也没出多少血。我在他的左胸处,心脏的正上方开了一个方形的天窗,小心翼翼地把那一部分的皮肤连同下面的一整块肌肉都挪了开来。
  脂肪和血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很快就在地上冻成了一滩昏黄的污渍。这是在提醒我要加快速度了。我又从包里面取出了一把小电锯,开始对付他的肋骨。就是外科大夫在给人开颅或者截肢的时候所用的那种电锯。
  不不不,我没有接受过任何医学方面的正规教育,关于人体构造的一切差不多都是自学的。啊,如果要说有教育的话,我的确伪装成医学院的学生在一个小小的中国人诊所打工过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我就取出了他的肋骨,现在他的胸腔——包括肺叶还有心脏都完全袒露在我的面前了。于是我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脏,另一只手则用刀子飞快地割断了那些和心脏相连的血管与筋头巴脑。在拿出心脏后的一瞬间我飞快地向后面跳去,因为这个时候血液由于人体内外巨大的气压差甚至有可能喷到三四层楼那么高。
  当然,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开胸后还那样喷血的,可是他们的构造不同,只要心血管不断的话就可以保持内循环的压强。
  你知道的,当时记者也不是说了嘛,“现场到处都是鲜血”。我看到他的眼睛睁开了,牙齿把嘴里面的木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同时身子拼命地翻滚起来,内脏也撒得一塌糊涂。
  不过我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幕。等到那家伙的血流干了,我就把他的内脏都放回他胸腔的那个缺口里面,浇上硝酸银和醋。最后又把小罐子里的固体甲醇挖出来一些放在他的身上,又一把火点燃。可是你知道,当时的地面上也很冷,那种地面的话如果又软又湿的东西掉在上面是会被黏住的。
  所以有很多内脏的残片被留在了地上,那可绝对不是我虐尸的结果。
  是啦,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大概经过。
  啊呀呀,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下午茶的时间了,如果您愿意屈尊跟我喝茶的话我还可以更多地聊聊以前的事。唔,原来您整个下午的日程都是被安排在这里的吗?没错,这就是您的工作嘛。啧啧,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也能喝到来自关西老家的茶,真是怀念啊。您的祖籍也是关西地方的?真巧。
  等等,您刚才问我在杀人的时候内心的感觉是怎样的?我已经向很多人解释过这个问题了,我在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快感。每当我被迫剖开他们的躯体我都必须告诫自己,他们是吸血鬼而不是人类。同时我也必须拼命地回想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恨,否则我就会因为生理上的巨大不适以及道德上的负罪感而不能自已。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应不应该问,您杀过人吗?没有?那您是很难了解那种痛苦的。每一次做那种事情的时
  候我都要拼命地去想他们并不属于人类这个事实,还有我的那些…仇恨。否则的话我就会因为想要呕吐的感觉和自责感而无法自已的。
  我曾经听那些心理学家们说过,自从最原始的动物出现直至人类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个体面对压力就只有两种选择:抵抗与逃跑。他们还说,如果一个人无法很好地适应他们的心理压力就会出现生理上面的失常。
  有的人把自己关在家里,他们会想办法烧伤、割伤自己,甚至会自杀。而另一些则会尝试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种更强烈的刺激上去,比如暴饮暴食、药物滥用、酗酒和过度的性行为。
  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清醒,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抵抗还是在逃避。哎,您说天上的神明们想要人类怎样做?神当初创造了人类的时候是想要让人类的本性是善呢,还是更希望人类做出向善的选择呢?做你这一行的可能会理解,闭上眼睛不问世事,一心向善地去做个羔羊一般的烂好人所带来的后果有可能是快乐幸福的简单生活,但也有可能是相当糟糕,甚至是致命的。
  当我和你这样说的时候,当然自己也意识到其中包含的自相矛盾之处。我知道,自己已经为此度过了许许多多个不眠之夜。
  现在这个社会上的大多数人选择了去顺从恶,在某些个方面也许要比被迫接受善更美妙吧?
  抱歉,有点跑题了。
  关于我的童年…。档案里面的确是这样写的,我在五岁时因为父母被人谋杀,又找不到其他亲属所以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天。
  那本来是一个,用书上的话来说,是“阳光烂漫”的五月的下午,麻雀的唧喳声止不住地从道路两旁的树荫里面传来。不时有传着制服的宪兵巡逻队顺着街道来回地步行,有时还会有美国兵,但是那些家伙对待路人也还算彬彬有礼。
  听说美国兵最近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唉,这世道。
  饭菜的温馨香味也不时地从居民的家中传来。因为正好是放学的时间,所以街道上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孩子。我高高兴兴地一路跑回家,用挂在脖子上面的钥匙拧开了大门,那一刻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得能命运正在等待我。可是等到我跑进家门,却被那一幕惊呆了。我的父母被背靠背地被捆在客厅的榻榻米上,苍白、失血。我能看到他们的脖子上面各有一个可怕的伤口,但是周围的地上却没有任何血渍。我的父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和我说了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词汇:“吸血鬼”。
  谈起我的父母,他们对我非常慈爱,但是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我的父母,或者至少使用的是否是真正的名字。听老人们说,我的父母是在战前从京都搬来的,但是因为市政厅根本查不到我父母的祖籍,所以也就根本找不到我的亲戚。
  而且,他们从未在我的面前谈起过他们工作上的事。我只是隐隐约约地听他们私下里小声交谈时听到过他们似乎是在隶属于自卫队的农业研究所工作,我也听到过类似基因和标本的字眼。现在想来他们可能是为某个研究生物军工方面的的国有研究所工作吧。因为就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就有一些全副武装的宪兵和穿着西服的中年人——和洋人前来把我父母的书籍和资料全部都搬走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知道那一次的事情绝非是意外事故,而是早有预谋的刺杀。
  在那个时候我还并不完全了解吸血鬼究竟是否存在,但是我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办法去调查。因为找不到可以收养我的亲人,我被送进了孤儿院。
  据说我去的那所孤儿院有很悠久的历史,早在明治年间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西班牙人的女修道院了,因此,照顾我们这样的孩子的也都是一些比较年长的修女。在那个时候,教会给人的感觉应该还是非常神秘的吧!因此我也曾经向那些修女们打听过关于吸血鬼的事情。您可以想象,我得到了大量的真假莫辨的传奇故事。
  大多数的结局都是恶魔的化身被钉到火刑架上,或者吊死,或者斩首、邪恶的精灵被大蒜,圣水和十字架驱走、作祟的尸体被虔诚的信徒焚毁,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
  虽然说这些故事当中所谓吸血鬼的形象之间有很大差异,而且真正的吸血鬼并不害怕十字架圣水和大蒜。当然他们能够变成蝙蝠也是无稽之谈,正如猴子和大象不能变成飞机或者火车一样——这都是我真实的经验告诉我的,记下来吧,对你没有坏处。
  但是我至少还是知道了一样事实:吸血鬼都吸血!喂!先不要着急说这是废话啊,要知道如果吸血鬼很长时间不吸血的话就会死掉的。
  好吧,我承认这在今天已经是陈词滥调了。
  至于我的小朋友们?他们要不然是完全不相信有吸血鬼存在这么一回事,要不然就是把吸血鬼和那些河童啊天狗啊酒吞童子之类的混为一谈。
  在他们之中有一个孩子没有正面地回答我,他只是说:“我不想说。”
  但当时我并没有怀疑他,因为以我那个时候的智慧来理解,不想说和不知道就是一个意思。更何况他是我的室友,也是我那个时候最好的朋友,他的名字是押小路由也。这个有着古代英雄的名字的小孩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似乎是营养不良一般又瘦又小。但是他的脾气并不是太好,生气起来的话需要好几个十来岁的大孩子才能拦住他摔东西。
  后来他告诉我其实他是有父母的,而且他的父母也都在世。但是他的父母是因为家族之间利益的缘故才联姻的,根本就没有爱情在里面,甚至可以说他们相互憎恶。因为由也是他们的儿子,与其说他的父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把他丢到这里来的还不如说这是父母们互相厌恶的结果。
  押小路由也有一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每天晚上半夜的时候他都要起夜。最初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习惯嘛。比如您在思考的时候就会揪眉毛,哈哈,到了您上了年纪的时候小心眉毛会掉光啊。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想起床去小便,当我从床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押小路由也的铺位也空着。在卫生间里面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可是在我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惊觉身后有人。当我回头的时候我就看到押小路由也仿佛凭空出现在我的身后。乱蓬蓬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面孔,睡衣上面也印上了似乎是什么深色的液体留下的痕迹。
  “左…坐马介君,您怎么啦?”慌忙之中我居然用上了敬语。
  “呃…。我没事的,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了点鼻血。”押小路由也的言语中似乎有一些闪烁其
  词,“我刚才在值夜班的嬷嬷那里,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这件事情似乎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就此揭过了,但是者却在我的心中植下了怀疑的种子。因为在这件事情过去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装睡监视着由也,希望有一天能够跟踪他,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当然小孩子的困兴是很大的,所以我当时几乎都睡了过去。
  终于有一天,当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恰好还醒着。我一直不紧不慢地,远远地跟着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去卫生间,而是转进了一间寝室。他走到一个很高大的男孩窗前,掀开了他的被子。他的指甲在对方的小腿上面轻轻滑过,我借着还亮着的台灯看到鲜血的溪流汩汩地从小腿上的伤口中流出。由也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然后俯到了对方的伤口上面,我能够听到他的嘴中不断地发出吸吮的声音。当时我实在是太震惊了,甚至震惊到不能做出表示惊恐
  的反应。但是我好歹控制住了自己,蹑手蹑脚地走跑回到房间。
  你因该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的——我杀了他。那是一段我最不想回忆的往事,你知道一个朋友对那个年龄的孩子意味着什么。但是在那样的事实之下我别无选择,我只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万一押小路由也就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呢?
  我没有使用暴力,而是在他的饭菜里面下了毒。
  你知道相思豆吧,就是那种会结出漂亮的、红色小果实的植物,在来的时候我注意到监狱的墙根下也种了很多。
  那个时候在修道院天井里面的篱笆墙种植了很多。
  又一次我曾经问过嬷嬷为什么它们要被种在进不去的篱笆墙里面。嬷嬷告诉我,红色的果子吃到肚子里面是会死人的。所以我就趁周围没有人的时候翻到篱笆墙的里面,摘了好多的相思豆。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地
  把相思豆放到押小路由也的生菜色拉里面,因为他在吃色拉的时候总是看也不看地就把食物大口吞到肚子里面。在夜里,毒素发作了。我能听到旁边床铺上传来低沉的呼叫声,于是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由也的窗前。他的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着,黄豆一般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面留下来。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动静,他努力地试图张大自己的眼睛,仿佛是要看清我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白里面充满了一种灰蒙蒙的乳白色,紫色的血管如同牛奶里面的蚯蚓一般扭曲地鼓胀着。我并不认为他能看到我,因为他只能茫然地把头转向我床铺的方向。
  “救…救…”押小路由也最终还是没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是因为嗓子被自己的舌头噎住了一般。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一会变红一会变白,最后在皮肤的下面出现了一片片可怕的淤血。原先明亮的双眼现在肿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体积,鲜血开始从他的角膜中渗透出来,随后是鼻子、嘴巴、耳朵,他满脸都淌满了鲜血。
  然后他发出了一段类似“ay tu broo——tay”这样的音节。
  押小路由也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抬起一支已经布满血痕的胳膊,无力地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就像是快要淹死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是的,没有好莱坞式的回光返照,快要死的人并不会在临死之时说出那么多有哲理的话。当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的一刹那,我明白在我的人生发生变故后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第一个仇人被我亲手杀死了。
  您刚才说什么?凝固性血液毒素?也就是说那种毒药进入到身体里面会完全地破坏血管,让人的整个身体变成一个血袋子吗?原来您在大学里接触法医学科啊,嘿嘿,分尸和外科方面我可能还有些心得,但在这些理论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毕竟读大学的时候我主修的是民族文化和文学。
  总之…。我那漫长又可怕的复仇之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最后所要跟您说的是,如果你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某时刻回顾现在这个时代,想起还有我这样一个家伙的时候,我祈祷你心里请千万不要对我怀有恶意,或者我做出事情是对人类含有恶意的。说到祈祷,我在很久以前救悲哀地认识到祈祷没有任何作用,我们的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超越祈祷的力量的领域,这可真是可怕。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已经选择被自己剥夺了进行道德选择的能力,也就是已经为自己选择好了道路。
  是的,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真诚地为了我能够得到公正,但是请您认真地为您将要做的事情考虑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如果见到手指上有十字形伤疤的人,您可要千万小心啊!
  伴随着重案犯区那沉重的钢铁大门关闭的一声巨响,检察官风见康冶的心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随之坍塌了,一想到下一次上庭要为那样的家伙进行辩护他就觉得自己的颅骨在不断地挤压脑子。
  “您是很优秀的人,之所以我有耐心等到您来是因为我想警告您。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这是那个家伙临别时赠给风见检事的话,的确令人不安。
  “怎么样,风见检事?”在外面迎接他的是那个又矮又壮的警部稻田小次郎,“那个家伙说的可是够玄乎的,连我都差一点相信他真的是在斩妖除魔而不是残害我们的公民了。不过,你听出什么重要的证言了吗?”
  “开什么玩笑?”风见康冶摇了摇头,“把他送进精神病院是我能够争取到的最宽容的判决了,您也知道我不是喜欢刻意为罪犯说话的家伙。”
  要不是那个自称武藤真司的人没钱请律师的话他本来应该站在起诉方的席位上面。
  “哼,依我看这种人根本不应该留在世上,想当年明治维新的时候这种人都要被…。”可惜稻田警部已经没有听众了——风见检事早已钻进他的丰田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掉了。
  检察官也要吃喝拉撒啊。
  “樱美子,我回来了!”风见康冶一边用刚刚脱掉鞋的脚丫子逗弄着窝在电暖炉边的猫一边把公文包撂在鞋架上面。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刚准备好晚餐。”风见康冶的妻子正从厨房里面把装着汤的大瓷碗放在桌子的上面,“今天有大虾天妇罗和红味曾汤哦。”
  风见康冶注意到妻子的手上缠着一层绷带。
  “你的手…是怎么搞的?”
  “唉,别提了,今天和邻居家的太太插花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双手正好插到了月季从里面。”
  风见康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今天的红味曾汤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许是因为吃得太急而烫到舌头了吧?不仅仅是血腥味,其实舌头尖上已经都肿起了细细的、光滑的水泡。也许一直到出庭的时候都会感觉不适吧?因为他感觉很累,所以到了关灯的的时间后他在床上仅仅是抱着妻子试图在这种暖烘烘的温度里面睡着,但怀中女人的身体总是轻轻地扭动。
  但风见康治还是睡着了,直到再一次醒来。
  樱美子应该已经睡熟,但她的侧脸还是在他的颈窝间无意识地轻轻地蹭着,露出一种迷人的表情。被子被拉掉了一般,窗外的路灯照在风见康治散开的睡衣间并不算太结实的胸肌上和樱美子光滑的肩头上面。他感觉有一只缠着绷带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摸索着,心脏跳得开始快了起来了,但仿佛心脏的跳动使那只手更加兴奋了,摆出情不自禁要抓挠的姿态。尖锐的指甲从纱布缝隙透出,在风见康治看来几乎有种要将他开膛破肚的架势。
  风见康治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大衣和皮包就冲出大门钻进了自己的丰田车。直到开出三里路、已经可以看到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烹割清水”自助餐厅之后才意识到车子的后座其实还坐了个人。
  “君,我想您已经知道了吧?”那个人说。
  《The End》
  • 高中1年级 - 小说
  • 字数:6482 投稿日期:2014-3-17 2:22:00

  • 推荐3星:[舞倾]2014-3-17 10:1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