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 散文 阅读指导

玉兰花开的那段日子
　　　　　　　　　　　　一
　　那段日子，一周没几节课，我很闲。春天的阳光，暖哄哄的，我把整个身子都摆放在校园的长石凳子上面伸展开来，眼睛眯会儿，或者翻几页书，或者侧着身子去看前面几米远的女孩。她的前面是两株粗壮的玉兰树，站在底下的她显得更加瘦小。
　　只有在下午出现，穿红色的外套，或者是个白色的大衣，戴着两个袖套，已经很少能看到戴着袖套的都市女孩了。她的头发紧紧的扎着，黑的，很土，她的五官不是太俊，却让人感觉恬静，特有气质。
　　我从来没有和她哈罗过，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只是看着他在玉兰树底下画画，画的什么，我一直没看出来，画上面的颜色纯净灿烂。
一天下午，女孩直直地走向我，她轻轻的冲我笑，嘴角高高的扬起，她说，你可以让一下吗？你一个人霸占着整条凳子，是在是浪费。
　　我挪走了放在凳子上的腿，侧起了身，我想要不要用纸擦一擦，两只手在口袋里翻腾了一番，没有陶出纸来，其实，我的口袋里从来陶不出纸的，她倒是没在意，坐了下来。我很拘束的样子，把手放进口袋，心里很慌。
　　她说，从这个角度看，那画好看吗？我说，好看，非常好看。我问，你打算画成什么样子？
　　她扑哧一下就笑了，你每天都在看我画画，难道还没看出来吗？真笨！我想画一段爱情故事，男孩和女孩在高中时就相识，他们是一个班同学，他们很少说话，他们很害羞，怕一开口就被拒绝，所以把那份喜欢悄悄地寄存在心上。女孩常常坐在男孩的后面，有时候热的受不了，女孩就举起手来遮住阳光，或是把书挡在玻璃上，男孩座位总是凉凉的。他们要毕业了，女孩决定送男孩一件礼物，她选择了玉兰花，她希望爱像玉兰的香味一样，让他永远珍藏。只是男孩永远也不知道，因为男孩高考落榜了，从此他们天各一方。

　　　　　　　　　　　　　二
　　小晴是个大三女孩，学美术的，在空闲的时间，她总是在专心地画画。
　　说起来，小晴是我第一次认识的这样有才的女孩。自从高中以来我沉溺于网络，成绩过于糟糕，能考上大学纯属侥幸。
　　我和小兵同时考上大学，进入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校门口说我们终于考上大学了。我们的住处离学校很远，晚自习放学回宿舍，我们看见几个小伙子向女孩子要钱。在一个晚上，我们也被人家截住了，事后才知道，我们也被人家要钱。
　　我和小兵渐渐混熟了，后来，认识了老胖，他叼着烟横着眉看我和小兵向女孩子要钱。老胖说，你小子，真猛。
　　老胖是这个地方有名的混混，操纵着整个混混帮。我和小兵开始和他称兄道弟，深夜经常去一些僻静的地方活动。
　　我开始穿一些流行的服装，开始吸有名的香烟。白天叼着烟在校园里乱窜。
　　见到小晴的时候，是我在这个学校的第四个年头，我的青春的历史的画卷里有几年是空白的。
　　小晴是春风，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希望。她画画的时候，我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看，又是她回头望我，朝我笑，我的心满满的都是温暖。
　　画渐渐画成，画里有头发长长的女孩，还有英俊的男孩，还有盛开的玉兰花。
　　小晴说，喂，我觉得他们错过了更好，至少彼此都会留下好的印象，如果他们在一起，必然会产生隔膜，然后看到彼此心里丑陋的东西，然后争吵，然后分手。
　　我在夜里经常说梦话，小晴的话在梦中重现，还有她甜美的笑容。我开始失眠。
　　　　　　　　　　　　　　 三
　　再次坐石凳上，玉兰花挤得满满的。只是小晴没有来，想必是她的画画完了，不会再来了。
　　我不再倾斜在石凳上，坐着，留着小晴的位子。我朝前看了又看，想哭。我不能哭，我不是个脆弱的人，男人应该流血而不应该流泪。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充满惆怅，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小晴说的对，我心里丑陋的东西是不能让她看见的，我怕她失望，瞧不起我。我站在玉兰树底下，反省自己，校园里渐渐冷清，满地残花。
　　一转头，小晴站在旁边。她说，你生病了吗？我说，没有。我拘束起来，把头放进口袋，心里很慌。
她说，怎么了，你，有事吗？
　　我没吱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愿让她知道我的丑陋。
小晴要我的电话号码，我说，我们宿舍的电话坏了，比你的留下，以后我联络你。
　　小晴把我的手拉了过去，掏出笔，在我手心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又在我的胳膊上写出详细地址。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她说。
　　她说，你怎么总爱坐在这里，像个雕塑。我说，这里能看到你画画，真没。
　　她站起来，笑了一下，嘴角扬的很高，说，再见。
　　那一刻，我很激动，我真的想抓住她的手说，我喜欢你。真的，我从没有对一个女孩这样喜欢过，见到她就满足了，没有更多的欲望。可是她太完美了，我怎敢奢求。
　　再次见到小兵时，我说，我打算毕业后找份工作。小兵问我，老胖大哥知道吗？我说，我不问了，我决定了。
　　　　　　　　　　　　 四
　　有时候，我想起小晴淡淡的微笑，时那么的香甜，像玉兰花一样。我的全身又飘逸的感觉，我想，我会是个好人的，然后有份好的工作，然后慢慢挣钱，然后就可以和小晴般配了。
　　很多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小晴很快乐，她琐碎地说着话。而我，却总说一句哈罗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然后她说，我们见面吧，这样很费钱。
　　我说不用了，我害怕见面，我害怕一见到她，就想揽过来，然后紧紧地拥进我的怀里。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对着两颗玉兰树我很多次的想过这样的情景。所以我怕，怕见了面后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电话里头，小晴说我们到老地方去吧，我想看看玉兰花，不要拒绝，今天是我生日。我只能说OK，心里很激动很快乐，我终于有理由可以看到小晴了。
　　只是，我送她什么礼物呢？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最后一次和老胖合作吧，干完这次后，我就洗手，重新做人。
　　那天中午，给老胖打了很多次电话，老胖说，最近严，等过了这阵风声再活动。
　　　　　　　　　　　　　　　　 五
　　那天，太阳暖洋洋的。
　　见到小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她激动地说，我以为又失去了你，为什么每次我遇到喜欢的人还没来得及说喜欢就错过了呢？我以为你不来了，我喜欢你，你到底还是来了。
她一下抱住我，满脸都是泪痕。
　　我说，我说祝你生日快乐，我到底还是没买到礼物，伸手摘了一朵玉兰花，送给她。但她很快乐，她拥在我的怀里你，久久不愿离开。她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我推开小晴，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看到小晴的泪珠再次滑了下来，还有失望的眼神，我好想抬手去擦，可我不能。
　　我知道，再过两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这儿，我本来是可以不来的，但我不想让她等，我一定要去看她，要不然会再次伤透她的心。
　　见了，一切就结束了，就像玉兰花一样。小晴离开时，我看到她留了很多泪。我很伤心，真的。但，玉兰花已经凋谢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