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落叶 脚印
下了一夜的雪,早上起来雪停了,由于风小,机关大院里除了灰灰的楼房外,地上、树上、楼房的窗台上、房顶上全被尺把厚的雪覆盖着。树上的绿色枝叶半绿半白,成了夹心饼干,院内花园的四条黑红色长条铁靠椅、三组四个单铁椅围着个花眼小铁桌,花园中的白色大理石九曲花径,一片绿油油的三叶草,花园一周置放的一盆盆大红袍、一品香菊花,全掩映在皑皑的白雪中。因雪看上去洁白无瑕,令人遐想,雪!感叹这雪真是天工造物,像天上白云飘落下来,像观世音手中圣瓶里的甘露撒落人间。
看着昔日绿叶成荫的几行樟树,才移植几年就已经枝繁叶茂的几株桂花树,能长千年的银杏树、还有花园中两簇青黄的翠竹傍着几块瘦石,现在也全在冬雪厚厚的环抱中,樟树上绿色叶片静静的站在那里,雪来亲吻她们的肢体,辛苦了一个春夏秋三季,冬天,是植物的周末吧。雪是来慰问的吗?我想,树应该知道吧。
不远处,随着雪花飘落下来的一片杏黄色的叶子静静地躺在洁白的雪上,姿态安祥优美。我凝思着,樟树叶子也有黄的时候?樟树是四季常青的植物,春夏之季开花结出果子来,生命力极强,多佛塔寺、承恩寺、武当山的樟树有上百年的。一年四季是郁郁葱葱。葱郁的树冠上,嫩叶勃勃生机,老叶暗淡褪色,先是暗红变成枯黄后悄然落下,这种叶片的新老交替完全是在绿色不变的状态下更新的,樟树是常青树,给人遮荫,无花而芳,翠绿养眼,供人们们生命所需要的氧气。
特别是夏天,樟树叶子的清香能驱蚊虫叮咬,盛夏的桅子花香沁人,可这樟树的香味不让花魁,芳香依然。虽然没有花的艳丽,也不能招蜂引蝶,却能让人们在火辣辣的夏天,在绿荫下能吸吮到它的氧气,闻到它沁人的芳香,晚上睡觉时樟叶的芳香随着微风会轻轻的送进你鼾睡的鼻孔,让你进入甜甜的梦乡。
雪为什么半遮半掩的围绕在这片黄叶周围呢?难道也是在赞美这片黄色的落叶吗?如果雪也像人一样的有思想感情,这就是向这片落叶表示崇高敬意了。叶片的脉络还是十分清晰,一片或红或褐的老叶,但仍然难掩葱郁的纹脉,这脉络是生命的通道,承载着春夏秋冬四季的冷暖,不管岁月如何转换,这叶片一直默默无闻的珍爱着阳光与雨水,把爱留在了这株树上,为老的叶片挽歌,为新的叶片哺育,当这片叶子快完成使命时,还是顽强的生活着,直到这洁白的雪来迎接它归隐时,它才踏上了圣洁的归程。
这片叶的柄端还可依稀看到连接树枝新的断痕,流出的树汁已经凝固成了一个冰点。我想,会不会是叶的泪水呢?如果是泪水,是叶与树生离死别的伤悲还是凯旋时的矫情呢?或者说是雪温柔的吻别还是给落叶佩戴水晶勋章?雪,用她那特有的丽质来向叶片表示敬意,它想告诉污泥浊水,请不要玷污这片叶子洁净的身体和纯洁的心灵,让叶片洁身来还由她洁身去,还她一个本来的琼枝玉叶吧!
我不忍心迈出这一步,深怕踏碎了这银色的梦幻世界。可我还是好奇的迈出了一步、两步……慢慢地向这片樟树叶走去,拿起这片叶子仔细的观察着,叶子的每点色泽变化,每一根支脉、叶缘、叶柄、叶肉……看看樟树,仿佛让我看到了樟树上嫩叶的今后,想到了这片叶子的从前……这是一片叶子的路。
转身看时,身后留下了一行深深地脚印,这雪、落叶、脚印成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