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最近出人意料的和昆哥常常聊天。 聊到很多,生活、理想、信念,以及关于文字的一些印象。昆哥说过她那篇最新的文是为了和幻比矫情的,写的也确实挺矫情。
我倒是没这么觉得。从接触昆哥的第一篇《十年》到最新的《我不想不留痕迹的生活》,昆哥的文章一直是那样——无论文字是否矫揉造作,情感总是真实的令人心神震动。
我也开始回顾几个月前的文字,然后感觉却那么手足无措。
几个月前,那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般黑暗的日子”在如今看来,那分明是光芒万丈的天堂。
就好像自己在几个月中突然跳过了几度春秋一样,一下子开始故作成熟起来,对于那些感春悲秋的文字泛起阵阵厌恶——但自己却依旧活在那些令人厌恶的文字中,无法自拔。
所以还是会想写些什么,尤其是看到上次发文时间已经是几个月前了,心中不免有些悲哀:自己终究是沦为自己曾经所不屑的那种人了。
至少昆哥的文还能带给自己那种感觉,告诉自己文字无所谓浮华或是沉凝,只要是你在用心,写下来的文字可以让自己心安,那便足够了。
文学,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格式,结果还是随心。
前言似乎说的比正文多。
正文。
高中的全住宿式生活,一开始还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难以忍受的麻烦的。无论从生活习惯还是性格特点,一个寝室六个人都有很大差异,要彼此磨合无疑需要不短的时间。况且与家人联系不便、洗漱时间短,睡眠时间少……
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适应。总归就是那么,硬挺着也就过来了,反正大家不都是如此?
正因大家都是如此,我也得以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去逐渐与众人同化的理由,也让自己心安理得的默默无闻。
之间也遇到很多,一度让自己对自己的一切产生质疑。但也正是得益于此,在高中养成了睡前写一些身边值得注意之事的习惯,尽管写的都很短,但日子久了也就多了。
具体原因不便于介绍,这次仅是摘录与笔记本上,关于中秋节之时,一件印象极为隽永之事。
中秋节不放假。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少同学还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落。老师也是不忍心学生这般失望,便安慰的说道:“没关系,虽然不放假,但我们班级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自己过也要把中秋节过好!今天晚上回寝室,老师挨个给你们发月饼!”
“好!”台下响起了起哄的掌声。我竟至于有些无动于衷。不知为何,原来十分在意的节日却变得漠不关心起来。该说这是因为来到高中之后过于冷漠了呢?还是我心中对于亲人团聚这类事物压根没有多大感想?
不得而知。
晚上回到寝室,默默地放下书包,却听见楼道里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心中也是烦闷了不少,便想去阳台吹吹冷风清醒一下。然而我却不料,也低估了男生们对于中秋的热情。
整个楼道都发疯了。各个寝的男生死命的把前来查寝的各班班主任拉入寝室,然后,吃着月饼聊天打屁追逐打闹欢天喜地……也许这真的是许多高一新生第一次离家在外过中秋,新生活的苦涩与疲惫在琉璃色的月光下找到了宣泄的理由。
电话旁也排起了长龙。看到有那么多人兴致冲冲的往家里打电话祝平安,心里一瞬间多了一丝悸动。本来我应是没有给家里打电话的打算的,只是那是真真是内心最为柔软的隐秘被惊醒,随后便难以抑制的变成了惊涛骇浪。
恍惚间,自己已经鬼使神差的站在了队伍末尾排起了队。心里也不免想起,父母许久不见自己,应该也是无比想念。纵然自己再怎么漠不关心,多打几个电话也是好的。
倏忽间,过道刮过的风渗入了没有裹紧的衣领。这时才想起已经到了出门要再加一件衣的季节了。然而思绪却并未被寒风冻结,却变得愈发汹涌了。我开始止不住的想起家中一切的种种:深居卧室不见日光却依旧青翠欲滴的盆栽、被人一忘就是几个星期却依旧生龙活虎的金鱼、许久无人使用,或许早已落满尘埃的键盘与鼠标……
归根到底,我只是在想,我不在的时候,父母是否还会进入我的卧室,睹物思人,也想起在离家不足两公里外溺亡于学业之中的亲儿呢?
不久,轮到了我拿起话筒。那串在脑海中盘旋已久的数字被快速按下,刚刚思虑深远也全部化为话语拥挤于喉间,只待电话接通的瞬间全部倾泻而出。
电话通了。
然而。
原本满心希冀地盼望着从听筒中传来那令人牵肠挂肚的声音,却不曾想到这份希冀会逐渐消失在那低沉而突兀,像从远处灰蓝色的天幕外传来的轰鸣雷声一般的“滴——”声中。连时间也在这份断断续续的呜咽中变得迟缓了;连身边的人的呼吸都依稀可以耳闻;连墙壁上倒映着的苍白的自己都如此清晰。
身后似乎传来了不耐烦的目光与醒鼻声,我急忙尴尬的挂断,重新拨打父亲的号码。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让我从失望陷入绝望。
那仿佛重金属般生硬而令人心烦的系统等待音一直回响在耳畔,总是自己再怎么渴求这个声音停止,变成别的声音也无济于事。
一股直入骨髓的寒意从脚趾向上漫溯。身后终于有人发出不耐的催促:“别占着电话,这么多人等着中秋保平安呢。”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匆匆的拔掉卡奔回寝室,匆匆的脱掉鞋一头埋进枕头里,匆匆的闭上眼咬紧牙关,一句话不说。害怕自己一说,那份失落与委屈便会化为液体晶莹的落下。
没事的。其实我本来就不想给他们打电话,我没那么在乎他们。我一个人也可以。我这么安慰自己。
没事的。他们可能只是正巧有事,或者手机没电,或者在大街上听不见。我这么安慰自己。
没事的。我很好。我这么对自己说。
或许一开始,我的确没有那么想念他们。而打个电话这个念头也只是心血来潮。只是当思绪真切的蔓延开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并非如此漠不关心,而是因了自己将这份请按压抑在内心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太久,忘记如何取出罢了。
我害怕这份情感会让我变得脆弱,胆怯,止步不前。然而它却每次都固执的赖着不肯走,而每次将它压抑,都要承受一种莫名的委屈与痛苦。
现在,这份情感再度满溢而出,我却再也无力将它压制。于是,在那个对所有人来说意味着团圆与美满的节日,我留下了高中生活以来的第一次眼泪。
哭不出声音,却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停止。尽管巨大的委屈如同狂风暴雨般冲击着四肢百骸,但自己仍紧咬着牙关,拼了命守护住表面仅有的伪装。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
如今将之记下,时间已过去大半月,事后父母每次论及此事都会懊悔不已。当时是因为两人都在老家,睡在奶奶身旁,怕电话吵醒奶奶便调了静音关了震动。
甚至于忘记了中秋佳节尚有一人未曾得到只言片语的祝福。
父母脸上一直都是惭愧,竟让我也无言再去多说什么。唯有一声苦笑,然后强颜欢笑地告诉他们,没事,你们多陪陪奶奶,我在这里一个人很好。
我在这里一个人很好。
大概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这句话敷衍他们,也敷衍着自己。
end。14.10.20
高中1年级 - 记叙文 字数:2602 投稿日期:2014-10-24 23:51:00
推荐3星:[负重的生命]2014-10-24 23:5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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