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 - 小说 阅读指导

Chapters 2 她
　　“唔，不好意思。”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去，然后察觉迎面而来的压抑气氛。目光随之凝固，不知觉间发现已从正僵持的几人间插身过来。 停住缓缓移动的脚步，双眼也随之凝视与一人之上。
　　她。从双眼触及她的时候疼痛开始在胸口产生。这应当是她第二次出现于亦的记忆中。第一次是开学的时候的自我介绍，那时的她身着臃肿的初中校服，于胸口之处印有学校的名字。头发蓬乱松散，过长的刘海遮住她的左眼。那时她用柔弱而细微的声音说自己的名字，声音微小而缺少力量，但是从中亦却未名的感觉到来自内心的歇斯底里。总的来说，第一次看见她，只留下她的外貌与名字于记忆中。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叫陆萱。
　　而这一瞬，双眼与她的目光绞结的一瞬间，亦的意识开始恍惚。是的，开始恍惚。那一瞬她双眼中的无助与绝望，把亦心中的伤痛瞬间勾引出来，开始让疼痛随着亦心跳的压强满溢于亦的全身，让疼痛随着血液的在这亦自觉可憎的肉体里循环。看见她亦就开始憎恨自己——只因为与她目光绞结的瞬间，她的目光。是的，亦与她不熟，可她却又让亦觉得那么熟悉。因为这一瞬的无助，来自她眼底的无助，让亦看见了另外的人。
她摊上事了。亦的意识告诉自己。他的目光游离于她和她对面的女学生之间。她面前的人头发和她一样长，可却梳理得整齐。一头漂亮的头发被拉直，并且被精心护理。
　　我该做点什么。亦对自己说。亦的感性又一次压倒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他知道他此时是面色平静而内心汹涌的。
　　他压抑着内心的疼痛开始靠近她。
　　“你是我们班的？”亦的双眼自然的看着她——很难想象这是让她内心疼痛的女孩。他无视于他人，只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你不走？蒋老师说要提前上课。”
　　片刻。临近上课而让人群变得稀疏。
　　“不走？”亦再次问道。不过双眼已移向陆萱面前的人的身上。她正看着他。
　　陆萱的双手微微握紧，却不肯挪步——或者说是没有挪步的勇气。她的双眼看着亦。柔弱的目光让亦的心变得更加的柔软，也让亦的心更加疼痛。
　　曾有人一样的看着他。
　　“少管闲事！”陆萱面前的女生以锋利的眼神瞪向亦。突然昂首而让长发瞬间飘起。
　　她依然沉默。她软弱的样子愈发的像另一个人，让亦的心愈加的疼痛。亦让自己的面色平静，然后面对她，以及面对她的软弱。亦的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是另一个人，可是亦的感性却让亦想不顾一切去拥抱她、温暖她。原因简单明了，很多人都知晓，可是没有人要说。因为一旦说出，就是揭开一道深刻的疤，会让拥有伤痕的人瞬间血流如注。这是一个公示于众的、不能说的秘密。
　　我温暖不了她。亦告诉自己。前车之鉴已让亦畏惧于这种行为。可人生来就是靠感性行事的。所以亦很清楚他的心是到底有多想拥抱她。总而言之，亦已经很久没有产生如此丰富的、自己都不能控制的情感。哪怕他与她之前是个标准的陌生人。
　　她仍站在原地。让亦觉得无奈。像她这样的懦弱的人都是这样，明明有很多不想，可不去反抗。亦很清楚，简单的言语已经无法对这种人产生太大的影响，就像是很早很早的自己一样。可亦是十分迫切的想要拥抱她。感性的强大让亦挣脱了理智的束缚。亦的头脑一直清晰，可一瞬间他的头脑像充满浆糊一样。
　　于是亦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指。僵硬而冰冷。她纤细的五指被掌控在亦的手中。她的五指突然抽搐一下，显示出她内心的恐慌。可是亦的手中用出更大的力，带她离开。
　　一瞬间，仿若世间褪去，天高鸟远。
　　“你TMD站住。”愤怒的声音无疑是在告诉在场的人她的怒火。
　　亦手中陆萱的五指再次变得僵硬，可在亦的手中又变得柔软。
　　有人说，亦是寒冷的，却有让人安宁的力量。
　　亦的目光把从教室窗口探出来一看究竟的头一一逼回去，然后用眼角的余光触及那人。厌恶的话从口中吐出：“不要以为长了一张泼妇的脸就可以婆得肆无忌惮。你要动手可以试试。”
　　那人沉默，可也只是一瞬而已，在亦转身之后听见她的声音。
　　“一副挨打样。”
　　“呵——”亦压制着来自血液深处的暴怒。若是更早的他，是无法保证不打女人的。
　　亦的手紧紧的握住陆萱的手指。不仅仅是因为压制内心的愤怒，还因为他害怕松手后哟切都成分开的结局。因为他还有割舍不下的曾经，因为她实在太像亦所遇见的，哪怕用尽一切力量也无法忘记的人。
　
　
　
　
　　“谢谢。”陆萱低着头，用和她手指一样纤细的声音道谢。过长的刘海遮住她的左眼，亦看不清她的样子，“不过她晚上应该还回来。”
　　她抬着头看亦，眼中的软弱褪去，好像一切归于平淡。这些令亦很难想像从这双眼里，他曾看到别人的影子。
　　“所以，这次你帮我也没什么用。但还是要谢谢你。”
　　她的手指从亦的手心抽出，柔软的触感消失不见。亦的手因为手心空虚而握成拳头。亦将手掌舒展开，抬头看教室的门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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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眯着眼，然后突然开口：“你叫陆萱是吧？”
　　一个教室的人透过门窗看向亦。
　　“注意。”蒋老师的手指叩击桌面，粉尘飞扬。
　　“抱歉。”
　
　
　
　　
　　陆萱走到位置边，突然回头看刚进教室的亦，亦正看着她的背影。
　
　
　
　
　　是谁经过了谁的温柔。亦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