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1)
湖南常德 木簪花
那日春风和煦,香樟树下的少年,说出了令我铭记一生的话。可能是他的无心之言,却成了我一生的劫。
(1)混沌黑白
我心爱的哥哥在一个寒风刺骨的雪天离开了我。
我没有哭闹,没去追赶,只是怀抱着阿归静静地看着他挥手向我告别,然后转身牵起他养父的手坐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苍白的雪,黑色的车。明明是那样鲜明的对比,我却幼稚地觉得它们是那样的相似,相似得仿佛为一体,就像我与哥哥。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院长妈妈,她轻轻搂住我,叹息着说我一定是太痛苦,太想留住哥哥。
我紧紧抱住在我怀里不断挣扎的小猫阿归。是啊,我想留住哥哥,没有人比我更爱哥哥,可是无可奈何,命运的藤蔓将我束缚,我如阿归一般不断挣扎,却一点一点被拖入绝望的深渊,藤蔓散去,最终我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看着我心爱的哥哥离去,却扎根在了我的心里。
那时候,我真是讨厌死了无可奈何这个词。
(2)抛弃与拯救
我是一个孤儿,幼时与父母走散,被路过的院长妈妈收留成为了孤儿院的一员,这是院长妈妈告诉我的,那时的我只是懵懂地点头,却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时眼中的不忍与怜惜是为了什么。
但慢慢地我成长了,也逐渐发现了我与身边人的不同,比如他们的头发是墨汁一般的黑色,我的却是雪一般的白。不只头发,还有眉毛,甚至皮肤也是白的那样不正常。我疑惑地去问院长妈妈,她告诉我,我得了一种病,一种叫白血病的疾病。我也隐隐约约明白了,父母与我不是单纯的走散,而是抛弃吧。
好痛苦,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就像坠入泥潭却无人施救,泥水通过口鼻钻进我的体内,难过得要窒息。
我的生命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不只是我与旁人的不同,我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令我憎恶,一直到哥哥来临之前皆是如此。
哥哥不是亲哥哥,认识他那年我才九岁,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院长妈妈把他推到我面前,笑着说:“卿卿,这是夏天,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
我直直望着那个名为夏天的少年,他涨红了脸,低下头,视死如归般地大吼道:“卿卿你好,我叫夏天,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哥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我闻言看了看他那比我还要瘦小的身板,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笑完后,对面许久没了反应,我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他再次涨红了脸,轻声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许是从没听过有人说如此丑陋的我漂亮吧,我竟在他说完后不争气地流下了泪。
那日春风和煦,香樟树下的少年,说出了令我铭记一生的话。可能是他的无心之言,却成了我一生的劫。
(3)归去
哥哥在我生日那天把阿归送给了我。
阿归是只猫,它的母亲为了将它带到这世上而死去。我问哥哥这算不算一种抛弃,他想了想还是点头:“算,死亡所带来的最痛苦的不是死者本身,而是亲人吧。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活着的还要承担一切。”
我抱着阿归,咬牙看了看这一头让我痛苦的白发,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死吧,那哥哥该怎么办?
我抚摸着阿归,仰头看着哥哥,说:“哥哥,我们给猫咪取名叫阿归好不好,这表示,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人,无论怎样都会回归。”
他听后,笑着回答:“我不会抛弃你和阿归,你们是我的最爱,我的一切。” 哥哥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呆呆看着血泊中的阿归,发疯似的冲向前捧起阿归往怀里塞,我低下头想看看阿归,那烦人的白发却一次又一次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大声嘶吼,不断拉扯着我的头发:“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会离开我!阿归也不会死,你走开,不要寄生在我体内!”
院长妈妈哭喊着向前制止我,我紧紧怀抱着阿归,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好恨啊,为什么天气会那么好,阳光近在咫尺我却触摸不到。 那一年,哥哥离去后的第二年,阿归死了。
而有时我也会猜测,这是不是代表,他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归。
我又一次被抛弃……
初中1年级 - 小说字数:1417 投稿日期:2015-7-6 17:04:00
推荐3星:[0天]2015-7-6 17:5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