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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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翻个底朝天也照样找不到日记本。无望了。

　　在此期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以前我妈看得那么严而现在半夜回家她都不吭一声儿。

　　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果然。不出所料。

　　生活总是处处充满着惊喜。

　　比如当我路过我家窗根儿去楼下小卖店买绿舌头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我的父母大人的一席话我惊了却喜不出来。

　　我绝对是“一不小心”听到的。

　　因为在校园近处租的房子，或者说只要是三环以里的房子都是很不成样子的土坯房。一般普通的中流社会中等收入的家庭也只能支付起这样地界儿，尽管轰轰烈烈的奥运会早已告于段落，房价却迟迟不跌。过去了两年，竟然呈上升趋势。所以想我们这种父母都为大学教师的家庭它注定不能有什么高级的房屋结构，厨房里的窃窃私语蹲在窗外墙角旮旯里听得一清二楚。

　　嗒嗒拖鞋声。沉重但稳当，听声音像我妈。

　　“我说。孩儿她爸呀。你最近觉不觉着芊芊最近有点情绪低落？”

　　一声呵欠。按照上挑的尾音看应该是我爸。

　　“你管呢。她这年龄的小破孩儿不就会看点烟花就失落，看点流星就感伤么。没什么大碍。你电视没看么，时段性忧郁癖，现在小孩儿都得这毛病。”

　　我胸腔里的东西怦怦地跳。

　　“我怎么觉得……”停顿。尾音不明了。

　　“那说不定是因为……”最终听不见。

　　“前几天而半夜才回来！”我妈嗓音高了八度。“谁知道去哪里鬼混！”

　　墙皮脱落。差点戳个大馒头。

　　“你没问问她？”

　　“她那德性你也知道。”声势极其咄咄逼人了。“来无影去无踪根一阵风似的。就是问也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哼哼，八成是早恋了。”

　　胡诌。

　　接着一声响亮的空气与桌子与掌心的摩擦。

　　“这还了得？你看她日记了么？”

　　“谁说没看……”声音渐渐小。“……佐安。”

　　天呐。佐安。佐安。

　　“估计就是他了。”

　　一股气流哽在嗓子里憋得很难受。

　　“……不过那是两个月前了。好像…日记本…不见了。”

　　“她藏起来了吧。”

　　“那你看她成绩明显下降。”

　　对，像抛物线似的。

　　“女孩子到初三不都这样么。有啥的。最重要是调节心态。”

　　拖鞋走来走去声。

　　“你看她交的那帮狐朋狗友。你看看那小青……穿的跟蛇精似的。”

　　呸。

　　“还有那个小H。天天就知道和学校老师过不去。你看她能学好么。”

　　片刻安静。

　　“还有啊……”哭祭尿嚎的抽搭。“那米琪整天弄几套歪理邪说糊弄咱家孩子。”

　　此处无声胜有声。

　　“她爸呀，我觉得……她可能……”断断续续的杂音。“我们给她找个大夫吧。”

　　“你相信这巫术？”

　　“唉呀试试才知道。我真感觉问题有些严重。”

　　……

　　我起身离开。声音阻断。大脑短路。电路受损。无法思考。系统瘫痪。

　　绿舌头失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