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我们一家的主事人,这在过去父亲在外工作的日子已然成为习惯。那个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在,所不同的是:爷爷身体硬朗,奶奶自我记事起就瘫痪在床,一直就是爷爷照顾奶奶的起居。而妈妈负责全家人的一日三餐及大小事务。家庭经济收入就是爸爸每月39元的工资,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字,但由于奶奶长期卧床需要大笔医药费用,一直妈妈都被我们几个认为是最扣门的人。当别的同学捧着一分一根的冰棍时,我眼馋得要命,回家兴冲冲向妈妈讨要时,十有八九是训面,很难要出一分钱。我便不懂事的大哭打闹,嚎啕大哭起来,每每此时都是伯伯叔叔那一个出面给一分钱才作罢,心里却恨得妈妈要命。如今真是后悔。
每个假期我都会逃命似的住在一河之隔的外婆家,一边是享乐,一边吃训挨揍。我自然选择在外婆家,再说我还有一大帮好朋友呢!上高中住校每周一回家,那时恰逢外婆重病经常见不到妈妈,返校后莫名其妙的没精打采,好像吃饭没有放盐。
1998年高中毕业上大学正赶上并轨,我所上的平顶山师专要求外地学生三年学费一次性交清,一年2800元,三年8400元,加上书本费住宿费1800元,及其他零用钱 一共12000元。妈妈爸爸犯愁了,但为了女儿的前程,他们第一次向亲友举借外债,我特感谢他们!
那年相差一岁的妹妹与我一前一后结婚,大概是劳累的原因吧,身体本不好的妈妈一下病倒了,连续几天昏迷不醒,呼吸时有时无,全家一下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我们更是深深自责,为什么就不能为老人着想呢?汾阳医院一住就是半月,间或昏迷不醒,爸爸彻夜不眠,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短短几天,父亲明显老了,但他仍然撑着,笑着安慰我们姐妹两个,瞒着正在高三的弟弟。妈妈最后被医生诊断为临界性糖尿病,心室肥大型呼吸障碍,高血压,老年性痴呆。一场大病,妈妈体重由150斤剧减至120斤,消瘦的母亲实在令人担忧,我的歉意尤深。如今父亲不得不重新挑起一家人的重担,而母亲则日益康健起来。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将要过年时,妇女们流行起烫发,穿西服来。看到别人打扮妈妈内心也蠢蠢欲动,回家过年的爸爸便怂恿着妈妈打扮一下。可妈妈总是舍不得,老说老人要用钱,孩子上学也用钱。自己不打扮尚可,倘若缺着老人孩子是万不可以的。所以,至今妈妈也没烫过一次发,没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更别说戴什么金银首饰了。妈妈常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我的孩子已是三岁半,我才更理解母亲的心。我感谢母亲给我生命,教我勤俭,真心祝愿母亲后半生随心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