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洋洋洒洒落在旋转餐厅的顶楼,那圆形建筑的四周有像利剑一般锋利的锥型装饰.锥尖站立着一身银白装束的少年,在月辉的照映下,象是通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但是面容却是模糊不清.只是一双眼清澈明晰,那双眼中是枫叶一样血红的瞳.眸子中散发着逼人的邪气.
他俯瞰楼下,忍不住微微一笑,仿佛在笑这世界如斯渺小,尽在掌控.又仿佛在笑,笑这天下苍生在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孩子啊,妳怎么到那上头去的,快下来,多危险啊,现在的人都喜欢搞什么另类,也不用拿命开玩笑吧."值夜的老大爷慌慌张张的大喊.
商场橱窗的电视机里,午夜新闻一遍又一遍的播着
"据目击者称,今晚大概就在二十分锺前,那位男孩就是从这跳下去的,然而警方却一直找不到尸体,警方怀疑是有人故意恶作剧,但是,在当时经过旋转餐厅楼下的每一个人都确信自己的确看见银衣少年纵身跳下,这位老大爷更是亲眼看带接下来我们就请这位老大爷向大家……"
银躺在床上.一个劲的仰头大笑.木床咯吱做响,就像是附和着他的另一阵古怪笑声,那张脸上还有稚气未脱的顽劣本性.但笑声中却满是孤寂和空虚甚至还夹杂着丝丝狠毒.
他突然猛的坐起身来,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公园的草地上玩耍.银狠狠的将象框的玻璃捏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银的神色一变.青筋突起. ,丧心病狂地抓着床单窗帘一阵乱扯.这一夜太寂静啦,徒留阵阵痛苦的号叫在雾夜森林中回响.
清晨的阳光落进了屋内,小鸟吟唱着在和林中的山兽打闹,这里就是银的家,自从父母离他而去之后,他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宁静祥和的地方,只有这里,才让他感到短暂的快乐,畜生起码不会欺骗你
银走出木屋,脸上暴戾之气荡然无存,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急切的想要摆脱痛苦,一夜没有如眠,身体像披着枷锁一样沉重,不过更加难受的怕是内心的困惑与无助,银死里逃生之后就没有和人交往过,因为他害怕,害怕闻到人的气息,这些没有心计的野兽们虽然偶尔也会饥不择食前来袭击,却好过被自己所相信的人欺骗和迫害.身体的伤害远不及心灵重创.来到山里的时间不算太长,却让他忘却了人世的一切.像是瞬时过了几百年,这里的山兽就像是他的家人,但是他依然会在深深的夜色记起往昔,有快乐更多的是伤害.银不敢再多想,他顺着弯曲回环的山路向山角下走去.
阳光照着,树上的绿叶呼吸着,一个劲的摇头,似乎在大呼爽快,微风轻抚面颊,吹得头发,手脚,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洋洋洒洒无比轻快,银渐渐的加快脚步,他没有目的的走着,不过是想感受自然无比的美好罢啦.他顺着似有似无的小路,在山间穿梭.与鲜花绿草打趣,这就是属于他的生活吧,远离喧嚣与繁华,最简单的快乐.
银累了,往回走,却瞧见往山下的岔路上分明走上来一个人.这个人尖嘴猴腮,装扮怪异,身着道袍,头梳发迹,高高翘起.背一把钱环桃木剑,左手持乾坤阴阳镜,右手握一只大葫芦,一边走一边把葫芦往嘴里送,不对,与其说他是在走不如说是在飘,银曾听父亲说过, 虽然世人大多都沉醉与酒色财气,但是仍有超脱生死潜心修真练道之人,想必此人行踪装束古怪像及了道家门人.必是父亲所说的修真之人啦,一想到父亲,银的心中又是一阵狂乱.
银怔怔的看着那古怪老头一时竟如了神,没有发现他早以走近,那古怪之人见到银是突然一楞,酒意全无.
“奇怪,真是奇怪,你这小子通体金光照映实非大奸大恶之人,眼眸之中却散发妖邪之气,必是魔怪之身,这是为何,我子虚真人修行二百余年,阅历无数,竟从没见过此等怪事.”
银心中一惊,这人有两百多岁啦,又一想此人说他是妖魔鬼怪,原来父亲也是这般说的,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双拳紧握身体中又涌出了昨夜那股强劲霸道的气流,仿佛每一条毛孔中都充斥着热烈的火焰一个劲的想往外冲一样.
“浑身真气十足似有千年修为啊.” 子虚真人眉头舒展,哈哈大笑道,”可惜啊,功夫还不到家”
谈话间,身影晃动,与银不过一两寸距离,指尖轻轻往银的泥丸血一点.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子虚真人神情严肃,凝望银许久,微微叹了口气.朝我退了几步
“我子虚真人一生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但是决不会错杀好人的,你稚气未脱,必不会行恶,但是暴戾之气过重,难保日后不会误入歧途.” 子虚真人稍一犹豫,”看你真气浑厚,也是可造之才,我亦不忍看你在这荒郊野外,他日被真气所蚀.若是你不弃,就叫声师父,我领着你修行,看能否化解你体内的绵绵暴戾之气,得成正果.若你不愿与我修行,我也决不伤你,你好自为之,他日若成魔化妖,那是我的一念之仁,我必会过来取你性命.”
银忽然感到一阵久违温暖,在这世上竟然还会有素不相识的人对自己这般呵护要好,他又不自觉的想到母亲,低下头去.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银站起身来,踉跄几步,走到子虚真人跟前,轻呼一声
“师父”
随即一个趔趄扑倒向前, 子虚真人随即将他揽入怀中. 子虚真人心想
“无论这孩子经历过什么.他的确是累啦.”
远处的西方,太阳西沉,落日靠山头,子虚真人怀抱着银赶路.熟睡的银已经睁开了眼,他却舍不得离开师父的怀抱,虽然子虚真人的怀里汗味浓重,银却是享受般的呼吸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充满了温暖的气息,这种感觉太幸福啦.让银来不及分辨真假,他很久才眨一次眼,害怕一睁开眼,一切又回复原状啦,他又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与野兽,花木为伍.孤单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的.
赶了不到半刻路,银的家,那座巍峨的大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子虚真人和银在一家饭店前面停了下来.
“醒了吧,”子虚真人轻轻将银放下.
“恩,醒啦”银脸上竟露出了难得的会心的微笑.
“进去吃些东西吧”子虚真人往店内走.
门口的保安突然站了出来,食指一指,子虚真人顺着往门边一看
“衣裳不整,谢绝入内”
银脾气暴躁,双拳紧握,子虚真人将双肩紧紧摁住,也不多说,将手往衣囊内一掏,掏来掏去,拿了一个小钱包出来,一打开,金闪闪的银行卡排的密密麻麻.保安一见到着这些卡,像老鼠见了大米一样态度极其温顺乖巧
“先生里面请.”亲自将他们送你包厢雅座.
“孩子想吃什么就吃,别客气,反正我就把你当我儿子啦”子虚真人笑着说到.
银一听到这,瞬时又流出泪来.
子虚突然正色道”我的徒弟怎么能动不动就流猫尿,赶快给我擦干净,丢人.”
银一听,惟恐子虚生气.赶紧胡乱擦拭一通,脏乱不堪的手将脸上弄的一团糟,子虚看了哈哈大笑;
“这才像我徒弟嘛.”
银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
“师父,我想修真之人应当是超脱世俗,为何你的钱包里……”银欲言又止.
“出家人就不吃饭,真吃人间香火啊,我们自然也会要使用钱财啊,不过,金银百万自然是没有啦,修真之人自然会一点奇门数术啊,障眼法还是会一点的.哈哈”
“师父你真是童心未泯啊”银苦笑着说,心想,这个师父真是有够好玩的
“对啦,徒弟,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银野”
“银野,银野,”默默的念了几遍
师徒二人很快就又踏上了旅途
“银野啊,此去昆仑,遥遥近几十万里,我就教你一招,万里如云如何?”
“承蒙师父不弃……”两师徒就这样文绉绉了半天才开始教学
子虚万万没有想到,银的领悟力如斯----竟在不到半小时就将万里如云驾轻就熟.虽说是初级入门但是一个对道家心法一窍不通的十几岁孩子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呢?想到这,子虚更认为此子并非常人.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啊.
“师父,你瞧”银变幻着姿势展示他学到的第一个本事.
子虚真人就是那样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天真的神情和血红的眼仁.
“师父,我有一个问题?”
“说吧.”子虚显然没有在意,他心中还在思考着银的问题.
“在有些夜晚我会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啊”
“恩”子虚心不在焉,
“那是为什么啊”
子虚突然心头一惊
“你说你会感到身体不属于自己”
“恩,特别是寂静的月夜,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子虚虽然从没听过这方面的传闻,但是他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又毫无头绪可查.只得暂且不考虑
“为师一时也无从查起,待到返回昆仑山,我去问明我师叔吧.”
师叔?师父都两百来岁啦,他的师叔莫不是……,银心里暗自估量.,师徒二人再不多话又起身赶路啦.
师徒两一路上再没有开口,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昆仑山脚下.
银的心中一直认为自己身居的那座大山便是世上最大的山峰,这昆仑山岂止大上千万啊!看到这巍峨的昆仑,脸上满是惊异之神色.
“银,走这.”
子虚真人指向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道路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几乎覆盖了道路,若不是子虚手指向小径,怕是很难被发觉.
道上的小草轻轻抚摩着银的腿跟,让他感到很是舒适,昆仑山上清新的空气也令他心旷神怡,像是心灵都被洗礼了一样.银不自觉的使上了新学的“万里如云”.子虚真人双手按住银的双肩.
“银,我们昆仑御心道派挺立在修真界三千余年,在修真之界也颇具名望,无论门下或他派弟子来到山下五十里范围内都不鼓动法决以视对本门的尊敬,而且……”子虚坏坏的一笑”其实这山上可是步下了结界的哟,没有数十年的修为可是难以抵御的.要是不小心被结界所伤可是只能自人倒霉啊.”
“师父,大概后者更重要的吧.”
“嘻嘻,心领神会, 心领神会啦”
真是个老顽童,银心想.
行至半山腰,银不经意的向下俯瞰,那尘世向是离其远去啦,他的心也像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有虚幻,还有,还有满足.
“银,快些走吧,再晚就赶不到饭啦.为师可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啦.”
“嗯.”银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子继续跟着子虚往前赶路.
还没有迈开步子,一群身着绿甲的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哟,敢在昆仑山上闹事,都不想活啦.”
师父一点也不象银心中的修真之人,身藏不露,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说出来的话也粗的很,但是银却认为师父自然,不做作,无拘无束却是他无欲无念的表现,他不在乎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这更令银对其钦佩.的确,当今的世上又有几个能看破世俗观念的呢?如若不是碰到师父而是另外一些道貌岸然大喊除魔卫道的高手,此刻自己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绿甲人们并不出声,马上摆开阵型,口中念念有词.子虚见势不妙,马上抱起银,退出十步开外,他将银轻轻放下,自言自语道
“为师怕是又要饿肚子啦.”而后,疾步走向绿甲阵中,”妈的,逼老道破坏规矩.”
银心想,师父压根就不象受规矩的人
子虚将道袍一捋,收起葫芦,从身后取出钱环剑.绿甲军似是默念法决以毕,纷纷站立不动,刹时,阵中似有无数人影晃动,一招招凌厉的攻势向子虚真人攻来,每一道攻势里气劲都夹杂着复杂的光束,每一道光束颜色都不同,银心想,大概每一道光就是不同的法术吧,但是他们既然是一伙的为何所使法决却不竟相同呢?他们又是同时连成法阵,想必威力不会弱小吧,想到这,银不禁为子虚真人担心起来.
子虚心中一凛,这些人使的不正是修真五大派中的正心教派的困兽阵吗?此阵法是使多个修为不算高深的人运用各自的所学,按照天罡北斗,或五行八卦的阵位排部,相辅相成,互补长短,将威力提升数倍,每一种不同的站位又是激发不同的,除了正心教弟子,他人也无从修炼,正心教与御心门又素无恩怨,为何今日会专程在此伏击这师徒二人,子虚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当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啦,子虚真人大喝一声“将你子虚爷爷做畜生,气煞人也!”看似简单一吼,实则是鼓动全身真气,从喉口发出,威力迫人,硬生生将那群绿甲术士喝退几步,银更是觉的心中气血翻腾,脑涨头昏.那群绿甲相互对望.纷纷点头示意,瞬时向树林深处隐去.
“师父.”银赶忙到子虚身边.想要连同师父将那群绿甲军抓来,一问究竟.
“随他们去吧,这群杂碎,修为不深,却敢来昆仑山闹事,想毕身后一定有更厉害的角色,今日前来不过是试探虚实,不如静待其变,免得打草惊蛇.”
他们似是有目的而来,子虚心想,莫不是为这孩子,说完看了看银,依旧是那张天真的脸,但是这张脸下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连他的主人也不知道.
月色逼人快行,师徒二人终于在挂钟响到第九下的时候到达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门前,子虚没有多说,快步踏进啦观内,进入内堂,银又是一阵惊讶,首先进入眼内的便是广阔的天井,大得像飞机坪一样,再向内看是无数的门中包含着无数的门.
“徒儿啊,壮观吧,这可是三千多年的基业啊,我当年也是看到着这里的确是修行的绝佳之地才勉强归入其门下的.”
二人走了好久才到大堂,堂内悬挂着奇奇怪怪的人像,银自顾自的四处张望,子虚走进了里间.
不多时屋外跑进来一个红杉少女,年龄与银相仿,显的俏皮可爱,看到银立在大堂中央煞是奇怪,一双大眼,骨碌碌的乱转,嘟着小嘴,直溜溜的盯着银看了许久,忽然大叫一声,
“何方小贼,敢来昆仑山御心门撒野”说着就从手上取下那晶莹剔透的镯子,口中默默念着法决,然后将玉镯抛入空中,瞬间玉镯张大数倍,像是一个轮子一样,小姑娘手握玉轮,疾步如飞向银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