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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起始点是坐落在群山万壑间的小山村。吱呀扭动的面包车呼啸着穿过喧嚷的县城,山石林木在窗外层层卷去,很快就卷出了它的本色。那是山脉绵延不绝的墨绿色浆水,像漫无边际的笔印奔涌着,在地平线的尽头与湛蓝明净的天空交融。
那是山村里最寻常的夏日,炙热的阳光从老榕树繁密的叶片间漏下来,郁热的空气闷得人只想就着井水猛灌。除却为了生计辛勤劳作的青年们,唯有小孩子敢在这灼人的天里四处奔跑。他们跑到山里去,跑到溪边去,跑到有林子的地方去。那翠绿的阻隔热流的屏障,是孩子们最爽快的玩耍地方。
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爬树的时候,男孩子们窜地最快,他们总是“嗖”地一下就上去了,然后快而准地踩着老榕树旁逸斜出的枝条,争先恐后地往上爬。我们这些气力不大足的女孩子就树下咯咯地笑,说地最多的就是:“他们真像我奶奶后院里的小壁虎”!
等男孩子们大多都上去了,好斗的性子又会驱使他们在树的顶端展开一场“制高点争夺战”。榕树顶端的绿云被他们震地摇摇晃晃,时不时有几条花花绿绿的毛毛虫从顶上掉下来,就会引发女孩子们的一阵尖叫。
最后男孩子都安分了,我们这些女孩儿也会攀一些矮的树。还有像我这样怕虫的女孩,就在榕树下玩一些“跳房子”的游戏。有时我捡起一片翠绿的叶子,扎成一朵驻香的花,透过它,看到叶脉里闪烁着流光。
无数个漫长炽热的夏日,我坐在榕树的根上与它相偎。直到它的叶在秋风的抚摸下漫出苍老的气息,我终于要离开这个山村了。
临走之前我又去看了老榕树一眼。正是晚霞漫天的时候,袅袅的炊烟摇动着老榕树枯黄的叶片。我向着夕阳望去,阳光闪烁着火红烧灼的光芒,染满了一簇簇的黄叶,可不经意间,一丝绿意就从浩大的棕黄里溢了出来。我坐上离去的车,凝眸远望,那朵巨大的黄绿的云在火红里蜷起又舒放,树下站着许多一同玩耍的小伙伴。
我定了定神,眼前又现出百米之高的楼房。我望了望道旁的树,它们没有盘根错节的根与枝干,也没有像屋顶一样的碧绿屏障,它们缩着臂膀立在路旁,与人类一同呼吸着灰暗的空气。我忽然想到梭罗在《瓦尔登湖》里描绘地一派安然的景象,那样充满自然的气息、与树共存的岁月、无边无际的绿是如此纯粹、洁净。
或许我再也没有机会与一棵高大的榕树背靠背,但正因如此,何其荣幸,与树相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