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早读声如麻雀般唧唧喳喳一团乱麻,仿佛我的心境。没有老师的看管,一群人彼此不亦乐乎地欢呼雀跃,不时地一阵大吼。讲台上,粉笔头满天飞着,扔的人也又蹦又跳地闹着。
我无聊地用手撑起头,偏向窗户一侧,口中叼的铅笔头随着我的脑袋左右摇,无神的眼睛定格在窗外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苍茫,绝望的乌云在缓缓延伸。突然,一缕清晨独有的光辉射透了厚厚的玻璃,肆无忌殆地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教室。我赶紧吐出铅笔头,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望着这束奇异的光芒。可是,很不完美的,在知道它是普通的光的一刹那,每个人脸上的不屑是如此不言而喻。于是,那个乱哄哄的自由市场又回来了。
然而,痛苦的期中考试就在这个痛苦的天气中展开了。
丁零零的考铃声响过,一阵匆忙之后,考场上的同学被拉开很大的距离,考生的表情不一:有欣喜、有着急 、有自得 、有叹息。我默默注视他们,手上的钢笔被自己捏地很紧,一摸,上面竟粘起汗水,黏黏糊糊的。我说不清监考老师手上的密封袋里装着什麽。希望?憧憬?还是伤感?哭泣?咬紧嘴唇,我再次仰望苍穹,乌黑的云朵在我心中无声无息划过,竟带着些雪白。排列地很整齐的座位,我安在第六组的第三个——很吉利的数字。可昏暗阴沉的气氛,正在压抑着在座几十颗紧张的心。
监考老师的年过半百,严肃庄重的神情,还有设计得十分规矩的动作,很明确地告诉了我们,他的老练 、 睿智足以看清一切的行为。他拿着密封袋在组与组的空隙穿梭,皮鞋声音打响了地板。 猛地,他极迅速地抓住一个男生的手,指着皮肤上抄的许多小字,问道,这是什麽?大大的眼镜后,冰冷的面孔,眼睛里放射出严峻的光。
我们全都站起看着,看着,为男生捏了把汗。
全给我坐下,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一声严厉的怒喊如利剑朝四周的同学直逼,我们顺从地坐下,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结果,男生被引到外面水池旁,他高大的身影似乎有些不服。
外面哗啦啦的水声,重重地滴在我的心上,我不禁不寒而傈。
密封袋被撕开了,“嘶”的一声响,确定了在场疑惑的心。白纸黑字,过目永恒。我机械的拿起笔,在历史卷子上划出黑色的痕迹。浓重的墨水,渗透进了无限的辛酸。几个星期的抄背记写,我已经麻木了,唯一剩下的,也只有这苦涩的辛酸吧!盯着试卷上的题目,心中一片安慰。回想背诵历史的枯燥和艰辛,一股仿佛快要堵塞的感觉冲入我的喉咙,眼眶顿时潮湿了。我弄不请这是为什麽,我只知道,这次考试,我渴望嬴,也必须嬴。在这个高手如林的实验班里,我显得如此软弱无力,我要嬴回尊严。
雪白的纸张,已经书写完了它需要的成分,时间还早,但我感觉离交卷不远了。索性把它压在本子吧!顺手抓住涂改液,往桌子上乱涂乱画,尽管我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的可耻性。画完了,涂完了,改交卷了。天啦,还有半个小时,我百无聊赖地又在本子上涂鸦。考场很静,静得可以听见风吹的声音,是监考老师之前的举动震撼了他们吧?我想一定是的。当时他凶神恶煞的摸样谁见了不害怕呢?坐在最靠窗户的位子,我静静盯着云朵,依旧可以和我压住的试卷颜色形成极大的反差。怎麽还不下雨?我有些闷热。这是,我忽然闻见了一种熟悉的味道,跟平时河水的味道一模一样。我欣喜起来,听即将发生的声音。果然,雷声响起来了,好响好响,好想好想,厉害的声音响彻天空,于凡间荡漾。我看见很多人捂住了耳朵,老师趴在窗户向外看了看,我看见监考老师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接着,就下大雨了。淅淅沥沥,洋洋洒洒,浸湿了植被,滋润着我们的心田。天空明朗起来,空气清新起来,世界弥漫着一股和悦 、爽朗的气味。
“叮叮叮,”闭考铃响了,我交过试卷,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目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