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的风,掠过七月的江汉平原,稻草混杂着荷叶的香气弥漫在仲夏晴朗的夜空下。女儿牵着我的手,慢慢行走在田间小路上。蛙鸣虫吟在我们的身前身后,脚下几米的范围内却是寂静一片。不远处的护河堤在夏日的夜空下呈现出浓厚的墨绿色,我们似乎可以感觉到小草正在倔强的生长,张开叶子迎接着明早的露水。
斜躺在河堤侧柔软的草丛上,女儿学我的样子头枕着双手,仰望着七月乡村的夜空。青草的气息代替了日渐成熟的稻香,把我们包裹在里面,似乎有无数双柔软的小手抚摸着我们的全身,不时把我们的鼻子弄得痒痒的。
孩子,你看夜空中的那颗星,它也曾经照耀着《稻草人》。“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里,他看守着田地,手里的扇子轻轻摇动。新出的稻穗一个挨一个,星光射在上面,有些发亮,象顶着一层水珠;有一点儿风,就沙拉沙拉地响。稻草人看着,心里很高兴。”稻草人为受到虫子侵蚀的稻子发愁,他还可怜渔船上的病孩子、投河的女人。 “夜更暗了,连星星都显得无光”, 最后,“稻草人倒在田地中间。”女儿开始哭了,紧紧抓住我的手!
孩子,你看夜空中的那颗星,那是一颗《奇异的红星》。自信、顽强的阿力力大无比,但是在与恶魔的对决中,恶魔却能取走他十分之九的力量。他无法实现恶魔提出的三个任务:推开生根的巨石,让种子发芽开花;在茫茫黄沙上种出麦子,使哑巴开口说话。阿力听了善良的小姑娘的劝告,从她屋后的小路上找到了那个“能力很强的人”。 那人走了二万五千里的路,那人送他一件奇异的宝贝。它使他战胜了恶魔,使人民得了一切……
孩子,你看夜空中的那颗星,一年级的桑桑躺在《草房子》的院子里,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和你一样数过天上的这颗星。桑桑的家就在油麻地小学的校园里,也是一幢草房子。 油麻地小学是一色的草房子。“十几幢草房子,似乎是有规则,又似乎是没有规则地连成一片。它们分别用作教室、办公室、老师的宿舍,或活动室、仓库什么的。”女孩纸月的纯真友谊,迷恋土地的秦大奶奶对小学校、小学生深深的爱;有残疾的秃鹤护卫自己人的尊严义无反顾的执拗……女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七岁的女儿好像也开始明白了什么。
夜深了,女儿在呢喃中闭上眼睛睡着了。我背上她顺着来路往回走,突然,女儿抬起头,指着前方惊喜地说:“爸爸快看,爷爷的村庄里也闪着星星呢!”
远处村庄橘红色的灯光若隐若现,星星点点,正似那闪闪的红星挂在人间,挂在江汉平原的水乡之间,也指引着我们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