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离婚好像并没有化解妈妈的半分怒气。那段时间里,妈妈好像是一个一触即爆的炸弹,与她在一起的生活充满着十足的炸药味儿,随时都有被炸伤的可能。空气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取而代之的是骂声、哭声或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我的心都要炸裂了!我不敢像以前那样在妈妈面前放肆的开玩笑、放肆的大叫大笑、甚至是放肆得没大没小。回想以前,纵使我犯了再多再大的错误,妈妈总是原谅我、帮助我,连厉声指责都没有。真的,那时候的我不懂得那就是一种幸福,反而愈加的肆无忌惮,但自从爸妈离异之后,妈妈总会莫明其妙地对我发脾气,虽然很委屈,但我不怨她,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再去怨她了!只是我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压抑,却不能释放,我快要疯了,真得快疯了!
那段时间里,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处处都陪着小心,我不想战火因为我而爆发,我真的不想,如果那样,我会自责的死掉!我怕看到妈妈的眼睛,那是一双满透着失魂落魄、空空洞洞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温暖,没有了往日的爱切,也没有了让我眷恋、让我依靠的感觉……那是一双整日充满怨恨和泪水的朦胧的却又干涸的眼睛。我怕那双眼睛,我怕那种眼神。多少次我试着躲开那双眼睛的注视,可每躲一次,我的心就会被刺痛一次——一次无法弥补的刺痛!
也许是受爸妈离异所赠吧,我的心思变得格外细腻,我似乎能洞察到身边发生的一切事。尤其是妈,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都会牵动我的五脏六腑;她的每一次失去理智都会让我窒息;她的每一次独自哭泣都会让我的心一片一片的碎掉、碎掉……那种被折磨的感觉,真的好累、好痛……
多少次我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灰蒙蒙的城市上空,凝视——只是凝视而已。大脑里排除一切杂念——一片空白,这也是我身心最轻松的时刻。也许只有这时候的我,才能不被卷进爸妈那杀伤力极大的无休止的战争中去;也许只有这时候的我,才能让受伤的心免受一次又一次的刺伤,平静地流血。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痛苦中的幸福。可每当这时,不知不觉中,就发现脸颊全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