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终于响了。真好!今天补了一天的课,可累了。怎么说,今晚一定要去疯一疯!背上我的空书包,回那个讨厌的家。
其实,我真的不想回去,要不是回去向妈要钱,我打死也不回去。从小我就讨厌她。爸在我几岁时就去世了,从此我就和她一起生活。当初她很年轻,也很美丽,可以改嫁给有钱人,让我过上好日子。可她呢,又不懂得打扮,也不去认识别的男人,没有文化,就去卖菜。有几次有男人想认识她,可她却婉言拒绝。她简直是傻的。她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有个爸不知道有多好?小时侯被人说没爸事小,没钱事大!在同学面前,我没有面子,即使她把我生得这么美丽,也没有用。
不知不觉就到家门口了。真讨厌!这间破房子已经住了十几年了,邻居们早已盖了新房子,这就剩下一件“怪物”。真丑,真让我丢脸。我用脚踹开门,她正在端菜出来,对我说:“筱莹,回来了”。“是”我甩下一个字,回到房间里放下书包。 “筱莹,先洗洗手,快要吃饭了”。什么?洗手,我才不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那饭菜就已经饱了。一律蔬菜与白饭,十几年来从未改变。“不吃了”。一个苦瓜脸。“怎么了,不舒服吗?”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我推开。“一天到晚都吃这个烦不烦啊?”她不说话,默默地低头吃着饭,还流着眼泪。我最讨厌她这个样子。在这里呼吸一口都觉得困难,不想多逗留一秒。“我要跟同学出去吃饭,给五十块给我”。“五十块?”她抬起头,惊讶。“在家吃饭不就好好的,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是,是不卫生,但可比你这些好吃多了。不给钱就算了,反整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然后我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门,后面传来她的呼叫声,哭泣声….
昨晚,我晚得很高兴。借了同学的钱在网吧里泡了一夜。天蒙蒙亮就回家。想她该出去卖菜了吧。偷她的钱来还。进门后。意料之内,她不在家。看见满地都是纸巾,想必昨晚她哭得伤心。不理了,拿钱先。潜入她的房间,在她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报纸团。打开它,里面全是零钱。一毛,两毛,五毛,一元,两元,最大面值的那张不超过五元。
真寒酸!挑了几张五元,装进裤袋。准备把报纸团放回抽屉时,发现抽屉里有一件毛衣,还有一件没有织完的,而且,还有我画的画。那一件完好的毛衣。是当年父亲送给她的。她一直不舍得穿。直到…..
那一年冬天,很冷。我没有毛衣,更别说棉袄了。冷得我直打喷嚏。同学们都穿得暖暖的,只有我,穿得单薄。我偷偷哭泣。一放学,跑回家向她要。她端来热茶,给我喝。再走进房间,在抽屉里拿出当年父亲送给她的毛衣,从来也没有见她穿过。她很珍惜这件毛衣。但她给我穿了,虽然不合身,但很暖和。
第二天,我高高兴兴的穿着它去上学。但同学们都嘲笑我,说我的毛衣老土,难看。我很伤心,把它脱下来,扔了。扑在地上哭。后来她来了,把我接回去。转身又捡起毛衣,拍拍毛衣上的灰尘,如同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这件毛衣这么老土,难看,扔掉算了,还捡回来干嘛。”“傻孩子,这是你父亲送给母亲的,我很喜欢。”“我不要,你要给我买一件。”
再以后,她自己买毛线来织。虽然织得不太好看,但起码比那件要好。但她只织给我穿,她仍旧没穿过毛衣,只有收藏着当年父亲送给她的毛衣。她还是这么珍惜。跟老房子一样,十几年来从未改变。
我想,那件还没有织完的,也是织给我的吧。
还有我画的画。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她省吃俭用,风雨不改,让我去参加培训班。印象很深刻,那次培训班下课,等了好久她还没有来接我,我独自去菜市场找她要钱买颜料。她的菜摊子有好多人,或许太忙了,不能来接我。隐隐约约看见她很着急。但很勤奋。顿时,觉得她工作很辛苦,赚钱很不容易。我挤向前,对她说“我回来了”“她抱着我,对我说:“你自己回来?我太忙了,下次决不会,但你千万别再自己走过来了,多车。”其实菜市场离培训中心不算太远,但她坚持要接我。而且走了这么多次,我都会自己回来了,以为我还小啊。收摊回家一路途上,还在问长问短,我受不了,跑了。听到后面传来她的笑“咱们的筱莹长大了,自己会回家了”。
而且,我画的画都很漂亮,常常参加比赛。也获过奖。每次,她都会抱着我笑,称赞我。而且把画放在爸的灵位前,唠叨“看看筱莹画的画,多漂亮。在天国的你安慰吗?”
想到这些,我扑在床上哭了。后悔自己一直以来是怎么对她的。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无知,原来,她一直很爱我,是我自己不知道。
就在我独自痛哭时,地板传来脚步声,我抬头,看见是她。“筱莹,你回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我不顾什么,扑向她“妈,我错了,你原谅我”叫出了从未说出的称呼。“傻孩子,发生什么事?”“妈,原谅我以前的任性,我以后也不会这么对你。原来一直你都很爱我,是我无知,还骂你,我真的坏”。“傻孩子,好好,妈原谅你,别再哭了,去洗个脸,等一下还要上学的”。我点头。才觉悟,妈也哭了。
我真的傻,一直有一个爱我的妈,我却不知道。妈妈,我错了。
告诫时下的少男少女,别再与父母顶撞,他们都是爱我们的,早一点觉悟,早一点珍惜这种无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