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 记叙文 阅读指导

　　　　　　梦回母亲河，年迈是非多！　　
　　　　　　张现波。----记母亲河。　　
　　 昨晚偶然做梦，梦见跟两个堂弟在家乡一小浅水区有好多小鱼，随即想捉鱼，堂弟找出他爷爷的自制捕鱼网兜来用，有好多灰尘，有些破旧，我抢过来在前面捕鱼，他俩跟后面帮我拾鱼，因为年少时曾用过这种网兜，所以梦里，很多鱼自然要被我们收入囊中。大家很开心。　　　　　　　　　　　
　　 清晨渐醒，躺在床上想起了母亲河，越想越远，直到最小时候的记忆。那是一条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浅水沙河，河底都是黄沙，常年河水清澈见底，水深齐膝，浅水处没过脚踝，有很多细长的河鱼，速度飞快的穿梭着。夏天偶尔大雨，洪水也是很汹涌的，因此，不知道在哪个朝代的祖宗们在河靠近村庄这一侧修起了长长高高的沙堤，用一些砌得四四方方的青石块贴在沙堤内侧，用来减弱洪水的冲刷，简单的用石灰粘合在一起，因此很多不够牢固的石块被冲的脱落了，这些石块被人搬到浅水区域，叠铺在水中央，成了村里妇女们漂洗衣服的专座和利器。孩童时，跟随妈妈去河边漂洗衣服的，每天几十个的妇女都在那里络绎不绝，从日出到日落，稍大点的孩子脱得净光跳进河里嬉戏。那是一个经济落后的年代，洗衣用的都是老肥皂，因此河水清澈，鱼儿嘻嘻，一些笨重的鸭子来回穿梭着追逐鱼儿，也引来很多中年男子，闲来无事便来河里光着脚丫用迅速甩石子的方式打鱼，鱼儿没多大，一指长一点，细细的，打到的鱼就用狗尾巴草穿起来在手里掕着。那时的我还是不敢下水的小，只能在岸边沙堤上羡慕他们打鱼人。
　　后来我渐渐长大，再去河边，捕鱼人们也老练了，他们都用一种自制的网兜，是一种浅水捕鱼利器，很多人都有一个，捕鱼收获明显不一样。洗衣服的人也开始用起了洗衣粉，各种品牌的洗衣粉袋子河边扔的到处是，捕鱼人随手捡个漂亮的洗干净，别在腰间用来装鱼。没几年，我也学会了做网兜，自己做了一个略小的网兜，周末，就去河里打鱼去，可是，总觉得鱼儿比以前少多了。
　　经济飞速发展，镇里面建起了集中的小学，中学，四里八村的孩子搬进新学校，几千人的学校热闹多了，于是茅坑就从一条细长的水沟顺进小渠，最终的粪水流进河里。镇里面为了让农民富起来，发展农业特产作物种植，农民有钱了，可以去买集市的养殖大鱼吃了，可是河边的农药瓶子渐渐的多了起来，我们那些捕鱼的人，捕鱼不再是自己吃，带回家喂鸭子，换鸭蛋吃了。为了方便农作物灌溉，村里集资修建了一个电力灌溉站，水源是从河中央引一条地下水渠到电灌站的蓄水池，这样，河水可以送到更遥远的地域，农业特产的种植面积越来越广泛。经济日益蓬勃，各种农产品加工厂在河边一年年多起来，可是，废水就直接排进了河里，没有几年功夫，河里就没有鱼了。
　　国家在建设，工厂继续扩建，数量递增，镇里得到实惠也为他们开始修路，水泥路，水泥桥，坚固厚实。可是需要大量的黄沙，于是大型的机械设备冲进了河中央，村领导们发现，这些黄沙原来就是真金白银小轿车，于是开始日以继夜的挖掘黄沙，用不完了就卖到遥远的城市去建大楼。没插上手的村民眼红了，原本从不担心自家孩子建房子用沙，原本自己每天卖一两车沙过小日子，眼看沙子越来越少，速度飞快，于是一股抢沙的热潮在那两年展开，村领导每天大喇叭广播那是国家矿产，不准随便开挖，只允许政府的机器进驻，可是钱塞进了他的腰包，而他全家钻进了豪华小汽车。夜里村民从河弯道处进个小拖拉机悄悄偷一两车沙，偶尔不幸被巡逻的抓到，一顿毒打后送到派出所，交十倍的罚款，放出来。为了黄沙，头破血流，恨之入骨的事时有发生，原本小村庄的和睦变得开始冷漠了。没用几年，母亲河漏出了石头河底，沙堤早就搬到大城市去住了，分散到了不同风格耸立的大楼里。河堤的方石块恰巧是建房子的好材料，也被偷偷分散到农村各家的房屋宅院墙壁上。灌溉地下渠道还没用几年又被翻出来了，蓄水池干了，电灌站废了。河水腥臭，可能大自然气候大幅度变化，河里水很少，细细的水流，一半都来自工厂污水，没有鱼，偶尔有几只泥鳅从石头旮旯的淤泥里窜出来叹一口气。有时也见几只外来的白鹭，静静地站在石板上看着水边不小心被毒死的同伴暗自哀伤。
　　村里为了留住那细细的水流，又在河上横拦了一个叫做橡皮坝的新玩意，河两侧两个水泥桩，中间用一个大橡皮做成的灌水的袋子固定后拦截在河槽，可以通过水泵调节灌水量来控制高低，当做坝身来调节蓄水量。储存下来的臭水，依然是预备用来灌溉。可是河边都是加工厂，电灌站早已无人负责修复，村领导正忙着把耕地变成楼盘，这比当年捞黄沙还赚钱。河边没有耕地了，偏远的地里种不出多少粮食，特产作物越来越少，加工厂有的又改行做化工，做缝纫，做玩具。种地不打粮，农民扔下锄头去工厂上班去了，地被便宜的收归正府，农民成了农民工，加班加点得赚钱，争取早日为儿孙在河边买一间六十平的楼房，村里的楼房不等卖完又建起一栋栋更好的，为了想办法卖的更快，在他们有生之年得到更多的钞票，轿车，别墅，他们想办法象征性的在河叉子细小处修了一个小水坝，小的像个水塘，边上弄一个公园，栽了几颗树，种了些花草，翻修一座小桥通往楼盘，这里成了小区。楼盘更抢手了。人们搬进了期待已久的楼房，喝着从遥远的水库用地下管道引来的水，母亲河的水日趋枯竭，橡皮坝的锁链牢牢得把她锁在水泥柱子上，没有了水的母亲河没人再去看她一眼，她一个人躺在杂草丛里，淤泥长出的杂草有齐腰深，深深地把她隐藏了。有时清晨，会有一两辆车子来看望母亲河，他们带了满满的生活垃圾，呼啦啦的倒进河槽，飞奔而去。母亲河成了垃圾池，他们还期望哪天来场大雨把垃圾带走，可是最近多少年了似乎大雨并不多，不再像他们记忆中的夏天那样子了。
　　枯竭的母亲河无力帮他们清理垃圾，很憔悴，很落魄，很脏，很荒凉。昔日的清水没有了，昔日戏水的孩子正在糟践她，昔日绫罗绸缎现在变得身无分文。短短不到三十年，时间催她老，老得没人要了。她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摆者那些枯草，仿佛在求助。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敢再想像三十年后的她，我也不敢！因为三十年的速度太吓人了！！（插图来自百度图片，并非文中母亲河照片。）2014.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