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将孩子抱在手里,喜不自禁,他不敢想像这样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竟然会叫“哥哥”了,而且还能勉强站立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其中付出了他多少的心血,可以说这是他的结晶,但他不能告诉世人,不能将自己的喜悦与大家分享,他的快乐只能停留在孩子的健康成长上。
别人都知道李博士捡了一个孩子,大概是弃婴,反正很小的一个,出生不久的那种。他说是在一个胡同拐角处捡到的,在公安局备了案,公示了三个月没人认领,他就认养了。不过,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一直由他养着的,从他还是一个受精卵开始就如此。作为知名大学生命科学系的教授,李博士已经潜心研究体外生命科学很久了,他要探寻一种不需要通过人体就能成长的繁殖系统,一来减少妇女的痛苦,二来精选生命品种。为此,他专门建造了一个体外生命系统,模拟婴儿在母体内的生活环境,各种物质一应俱全,呼吸、体液、营养、排泄,甚至声响系统都十分周全,这是他和妻子的第一个体外婴儿,可以说是一个生命的奇迹。目前科学界对试管婴儿的技术还只停留在用母体培育阶段,而他却已经完全可以用机器培育了,这不能不让他兴奋不已。但他不敢将这个科技成果公布于众,那会遭致所有人的呵斥,是有悖人理的,于他而言,只想为自己“生”一个孩子而已,要知道他只有一个儿子,眼看着儿子已经读中学了,他感到生活的乏味,希望身边多一个声音,多一些快乐的笑声,有个胖小子是他的愿望。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这孩子长得白白胖胖,所有可爱BABY应该具有的素质他都具有了,特别是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闪着黑宝石的光彩,任何光线在他眼里都是明亮的世界。李博士对他爱不释手,他经常抚摸孩子肉嘟嘟的手臂,仿佛那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精致、美轮美奂,富有弹性和光泽,有着生命的香气,甚至可以闻到奶香,一点不着机器的痕迹。
想到机器,李博士感觉这婴儿是一个机器人了,因为从受精卵开始,他所有的成长都离不开机器,李博士用了世界上最科学的营养来培育他,不论哪种物质的调配都是最科学的,他让孩子从胚胎那一刻起就吸吮到世界上最好的物质。孩子在透明的实验箱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有孩子整个成长过程的全程录像,孩子伴随着莫扎特音乐成长,他获得了全世界最好的胎教,他身体内充满了机器般的能量,这其中的缘由只有李博士自己知道,他运用了生命科学中最尖端的也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超能分子。所以,李博士对孩子的成长充满了希望,他相信一个神童即将诞生。孩子取名李冉。
说起他的神,李博士开始体会到了,大儿子在一旁逗他,李冉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大人似的应和着,张着没牙齿的嘴,口水也禁不住流出来,通过胖嘟嘟的脸蛋滑到衣襟上。“叫一声!”大儿子说道。“哥哥……”想不到李冉一出口就是这么清楚的声音,听得一旁的李博士吓了一跳。六个月的孩子说话,这是少有的,一般孩子9至12个月开始学说话。
李博士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自从孩子会说话后,他就有了一个说话的伴侣,虽说自己较迟结婚,至今也才50来岁,并不该有老了的想法,但他似乎特别喜欢逗李冉玩,当李冉会说话了以后,无论李博士说什么,他总会给你来个应答,仿佛是电脑的自动聊天器,倘若他不想说,他也会告诉你“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甚至到后来带了情感的“我懒得理你”,都让李博士听起来挺有味道的。
李冉学语言如此,学其它的都是神速。一首曲子听了两遍,你就会发现他在玩游戏时边玩边哼了;一幅简笔画,你给他看了,他就会涂鸦;认动物、认植物、认物品,他都是过目不忘,倒弄得李博士自己像个傻帽似的了。
这三年,李冉像是一块巨大的海绵似的,不断吸取着各种东西,他的食量是正常孩子的两三倍,而他的知识量则是正常孩子的十倍以上。李冉虚岁5岁了,长得眉清目秀,活脱脱一个小帅哥,他集中了李博士父妇的所有优点。李博士的妻子沈默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专攻西洋音乐,对各种器乐有着不可割舍的爱好,李冉就有了对音乐天生的敏感,沈默还经常带他去参加各类演出,他总是在后面手舞足蹈,仿佛非要表演一番不可。
一次,沈默带他去校管弦乐团参加排练,她负责指导提琴演奏,可不料乐团指挥临时有事来不了,大家都十分焦急地等。小李冉蹦蹦跳跳地在台上台下地走,突然说:“我来帮你们指挥吧!”这一说,大家都笑了,都说这孩子可爱。可小家伙一脸严肃,一看大家同意的样子,他就登上了指挥台,煞有介事地向大家鞠了一躬,大家不知可否地朝沈教授看了一眼,沈默笑着说:“李冉,别闹了,你一个人玩去吧。”李冉说:“我也会指挥,很简单啊。”他的手势起来了,所有器乐手盯着他的手,条件反射似地抬起了弓弦,举起了号管,仿佛这是一道无声的圣命。
随着李冉的手开始有节奏地展开,舒展的音乐一下子如泉水般流淌了出来。那双小手,仿佛不是一个孩子的手,而是上帝的手,他指尖的每一个细小的抖动都引起乐手们情绪的变化,他们的手和身体也跟着产生变化。所有的目光就这样凝聚在一起,所有的音乐也这样拧成一股绳。小李冉还会将脸时而侧转,时而上抬,时而微笑,时而紧张,仿佛他正全力摆弄他的玩具似的。一旁的沈默看得目瞪口呆,像她这样的音乐家毫无疑问能够理解音乐指挥中所含的分量,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指挥家所能指挥出来的,这是一个天才指挥家在指导,这一曲将名种音乐元素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她心里默默地想,难道这个孩子正如那口子说的是一个天才?这小子都神了!如果说平时对乐感的把握算是遗传的话,那这种天赋我可没有的啊!莫非机器培育的孩子真有那么大的潜力?或许真是老李给他下了猛药的结果?一时间沈默心里感受良多,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打这以后,李冉的天才说愈演愈烈,两所大学的同事都知道李博士收养的小儿子是个天才,他们都说是环境影响了人啊,在这样两个教授的家里,谁能不成为天才呢?
李冉的学习非常轻松,一路跳级,九岁进了中国少年科技大学,是目前最年轻的大学生。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劲,他自己也多次跟父母提到过自己身上仿佛流淌着机器人的血液,可以无休止地学习,可以像电脑一样进行存储和提取,可以最快地完成信息处理。他可以在三秒钟内算出一个10位数乘另一个10位数的结果,而且不借助任何简算,因为在他心里,他可以将每一个数据瞬间通过公式自动产生反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凡是看一眼的东西,他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书本只要看一遍就行,根本用不着复习。
在大学里,他坐在最前排,教授讲的东西,他听一遍全懂了,而他提出的问题,教授却不一定能够回答。下课后,他第一个跑出去,他会像疯了一般在操场上飞奔,这样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上十圈左右才停下来,然后呼呼地喘气。他对同学说,他觉得憋得慌,他感觉自己如果不跑几圈的话,体内的能量要爆炸了似的。于是,同学们调侃他说,你真是一个超人啊。
超人那是电影里的东西,不过他李冉确实与众不同,这一点,李博士再明白不过了,因为那种在他体内孕育着的超能分子凝聚着李博士毕生的心血,他相信这不仅是一个实验,更是一个事实,他要让个中原因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连妻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高科技,沈默是只知道他在箱子里孕育了那个生命的,以为就是将母体孕育搬到体外而已。而这恰是大不同的。
由于李冉的超凡表现,十三岁他博士快毕业了。这一天,李博士家突然来了几个神秘人物,他们给李博士看的身份是美国当代科技研究中心的特派员。他们说想请李冉到他们那里工作,李博士不同意,但几分钟后,李博士就昏迷了,几个人挟持了李冉,在一个幽黑的夜晚乘了私人飞行器离境,沈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航空部分会察觉不到这样的飞行器,但她毫无办法,凭她的能力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李冉走出飞行器的时候,看到“超能生命研究所”的字样,这是一个全封闭的场所,飞行器像一只老鹰停在研究所的墙上,伸出的“手臂”将他送到了一个平台,继而这个平台四周竖起了封闭墙,马上建成了一个办公室,从空气光屏上他看到了所有有关自己的资料,包括他的出生到现在的种种经历,并用中英文和火星文显示。
一个年纪颇大的人物站在他面前,非常诚恳地说道:“李先生,我是超能生命研究专员,这里是研究所,隶属于美国政府,由政府直辖。我们掌握着世界上的超能人群,你是我们这次请来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客人,从你身上的分子能量中我们获悉了你的各类信息。可以说,你是我们罕见的超能者,在你身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品质,这些东西如果能好好利用,将会对人类的发展起到莫大的贡献,反之,就有可能毁灭人类。”
这个研究专员给李冉呈现了他们5个已经威胁过人类的超能者,他们都差点给人类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你也一样,因为你的能量太大了,你应该知道,它们随着你的成长,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它们的存在,既是奇迹,也是魔鬼,让我们帮你发挥它们的作用吧。”
李冉觉得他的话可信度是百分之七十,还有百分之三十是想利用他,当然如果是为了人类的生存卖这个命,李冉觉得也是值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他们的训练,李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强度训练,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够迸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以前在他的梦里,他只觉得自己能飞,能潜水,能像计算机一样读取和记忆,而现在,他发现远远不止这些。首先,他们进行了对他的闭氧训练,他开始调节呼吸,调节身体各个机能的耗氧,由开始的闭氧三分钟,到一小时,到十小时,到一天,他发现自己竟可以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存活一天了。接下来的吸氮训练,一样让他兴奋不已,他竟可以用氮气呼吸了。而后,各种气体试验,真空试验,他都一一通过了。他很清楚,如果他们是要派他到遥远的星球去完成艰巨的任务,那么呼吸这一关他是必须得过的。
而后的训练包括各类专业技能、技术,他像一个无限大的储存器似的,将那些信息一一录入,又熟练了器械操作、空间转移、生物变化等技术,他知道这是一项外太空的生存考验,这是他迈向其它星球“作战”的第一步,凡是人类能够想像得到的技能他都学了,人类可能遇到的生存困难他都解决了。但未知的东西太多了,就像黑洞,它深深地将光也吸了进去,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逃脱的呢?
“我们必须要冲出这个星球去,你应当成为第一个可以永久定居在外星球的人。”他们对他充满信心。本来,研究所将他带来的目的是想研究他身上的超能分子,希望能够将这种超能分子应用到其他人身上,再研究出更多的优秀人类,为未来服务,但后来他现他的这种超能分子根本就不是分子,而是不可见的能量,是第五种态,无法提取,就跟神、鬼的意念一般。而李博士原来的仪器设备以及资料也早已不复存在,只因害怕这项研究会引起公愤。所以,要想再复制一个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了的。唯一可做的,就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让他肩负着人类的永恒使命。
李冉驾驶的飞行器缓缓升起,向着深蓝的太空作了一个回旋,他是在作别这个美丽可爱的地球,还是留恋孕育他的大地,不得而知,只知道他是向着人类的新生飞去。
(时201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