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百草甘露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
某天夜里,花若依倒在百花中数星星,鬼阑珊则在草间摘药草,鬼阑珊看手中的三片草看了很久,自打那天花若依要天黑起,鬼阑珊也就为这个百草谷赋予了黑夜,与境外的时间是一样的,日出月落。
“丫头,你可知何为百草?”
鬼阑珊突然问了一句话,花若依停下数星星,皱着眉,这两天,她听鬼阑珊讲自己受伤了,残汐怨,沧痕带她到这里来治伤,后来她醒了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仅仅知道自己叫花若依,仅仅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和姐姐,做事的时候不会去想那些,但世界一旦安静下来,她就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别的亲人,是否有朋友,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是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就像孙悟空那样。
花若依想到这儿不禁笑了起来,这下鬼阑珊摸不着头脑了,这丫头,偷乐啥呀。
“一百颗草就是百草吧?”
花若依回答了鬼阑珊的问题,鬼阑珊平静的说道“不是”。
花若依从花堆中坐了起来,看着鬼阑珊“那什么是百草啊?”
鬼阑珊晃了晃手中的三片草,说“生在同一根,长有一百片叶子的草叫百草”
花若依眼睛睁得老大,惊讶的问“哇!!真的有那样的草吗?”
鬼阑珊点了点头,花若依仰头想了想,长一百片叶子的草,那是什么怪品种啊?得长的多畸形啊?
“世界上有一种草,名为百朱草,它只有一根,却有百片叶,相传,它本是天上神草,原名:朱草,因为动了凡心,被上天惩罚,青碧露身长满了黑紫毒刺,长出一百颗头,成了一个怪物,既是他成了那般模样,他心爱的女子都未抛弃他”
“天意弄人,那女子却也因神仙相爱,受到诅咒命不久矣,女子不想朱草看见自己死去的丑样,她丢下朱草,孤身去了极寒之地,让自己冰封与极寒之中,身躯不腐,朱草追寻千万里,他最终找到了她,他就一直守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最后朱草死了,神躯灭,不剩灰烬,冰封百年的女子流泪了”
“朱草死去的地方,开出了一朵花,泪落冰晶,脆若琉璃,不受尘埃污染,不被邪恶侵袭,世间仅那一朵,它承载了朱草的一切,也承载了那女子的一切,后来,那女子破冰而出,带着冰桔花又再次沉睡于冰山之中,朱草不来,她就永世不醒。”
花若依听地入了神。她跳出花间,扯住鬼阑珊的衣袖,问“那后来呢?后来呢?朱草去找她了吗?”
鬼阑珊的眼角渐渐浮现泪珠,他点了点头“去了,朱草轮回后去找她了,女子因为诅咒,只要离开极寒之地,她就会死去,朱草留在极寒与她相依为命,但是他们相爱,是天地不容的,后来死了,都死了,他们都轮回了,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知道谁,当她再为仙子后,当他再为神后,仅凭前世那么一点的羁绊,他们犯了天条,偷看前世记忆,跳出六界,他们成魔成妖,他们成花成草,他们成鸟成鱼,不断轮回,每轮回一次,就是一次生死离别的折磨,终究逃不过命运。”
“你为仙时,我愿为神,你为妖时,我愿成魔,上天入地,既是堕落湮灭,我都愿意追随,”
“莫问前尘有愧,只求今生无悔,即使天地灭绝,即使沧桑变迁,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花若依微微眨眼,泪水流出了眼眶,上天入地,即使堕落成魔,莫问前尘有愧,只求今生无悔“那他们一直那样吗?”
鬼阑珊又摇了摇头“他们都灰飞烟灭了,轮回下去,只有痛苦,他们选择灰飞烟灭,活着不能在一起,还不如死在一起,灰飞后,他们应该很快乐吧,化作这天地的一部分,再也无人阻拦他们了,若即,若离,若不能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便一起死吧!!”
是呀,活着不能在一起,那还不比死都痛苦,死了,最少他们的化作灰烬的灵魂还一直缠连着,这样也好,也好。
“百朱草,就是那样来的,虽然长的丑,但是百朱草的用途很大,我告诉你哦,百朱草做的百草甘露最美味了,你去搜集来,我教你做”
一道霹雳,这老头儿说那么多,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去给他搜集百草甘露,太过分了!!!
“我,不,去!!!”骗人家小朋友,这老头儿真不道德。
鬼阑珊搬出一盆草,给了花若依一个小碗,一脸奸笑“丫头,我告诉你哦,制作百草甘露呢,只能取每片叶上一滴露,再拔下百草头,细细研磨成一滴汁,再兑上搜集好的百滴露就行了,好好干啊,我睡觉去了”
鬼阑珊倒在竹椅上就那样打起了呼噜,无论花若依怎么抗议,他都装作没听到,在那暗自偷笑。
花若依无奈,只能抱着碗盯着百朱草看,青碧露身,微生黑紫小刺,每片叶头都有一个含苞待放的东西,越看越像蒜苗。
一滴露落了下来,花若依急忙接住了,又盼着第二滴露
花若依看着百朱草,这会不会就是那个朱草啊?她又看了看鬼阑珊,睡的真香,嫉妒死了。
掐下一百个‘蒜苗头’,花若依将它们扔进石槽中,拿了根铁杵使劲捣着,貌似那些‘蒜苗头’跟她有仇似地,她还边捣边说:“你们不能怪我啊,千万不能怪我,都是那个坏老头儿的错,是他叫我欺负你们的,下辈子你们一定要找他报仇,千万别找我,”
花若依停下手,念了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又继续捣着,她还越捣越高兴,哈哈,锤死你,锤死你,手腕上的金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看来她把那些‘蒜苗头’当做鬼阑珊了,可怜的鬼阑珊啊!!!
鬼阑珊侧过身,看着干的正起劲的花若依,不由有些想笑,他微微叹气,那么恶劣的命数,真难为她活到了现在啊,突然,他看到了花若依手腕上的金铃铛,一下子就从竹椅上坐了起来,那眼睛好像就快挤出眼眶,他冲过去,一把抓住花若依的手,仔细的看着。
花若依甩着手“死老头儿,你干什么啊”
鬼阑珊这才缓过神,问“你这铃铛是何人给你的?”
花若依抽回手,使劲揉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也对,自己激动过头了,鬼阑珊跑进还未修好的木屋中,噼里啪啦的翻出一大堆调药用具,说“丫头,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看着那个样子的鬼阑珊,花若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他抽的是哪门子疯啊?
鬼阑珊乒乒乓乓的捣着药罐,不会有错的,那串雪金铃是他和离恨天送给琉璃的,那根雪丝,那几颗金铃铛,他绝对没有认错,琉璃啊,琉璃,那么多年,你终于出现了
想着琉璃出现了,鬼阑珊手中的药捣的更快了,只要恢复了花若依的记忆,一定能够找到琉璃,琉璃,琉璃,够了,够了,我们痛苦了那么多年,你赎罪也够了,一切都够了。
花若依捧着捣好的百草甘露,小心翼翼的走到鬼阑珊的跟前,问“老头儿?我弄好了"
鬼阑珊停下手中的工作“恩,你可以尝尝看,对你恢复是有效的,”接着又钻进草堆里去了。
看的花若依一愣一愣的,花若依伸手从碗里沾了一地绿不拉几的水,在舌头上沾了沾,怎么那么甜啊?好吃,碗底的汁水全被花若依喝光了,好凉快,冰冰的,又火辣辣的,花若依在碗里舔了舔,味道真不错。
鬼阑珊则跑过去跑过来,鼓捣药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