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向日葵有轻巧诱人的花穗,有随太阳旋转的花托。它在风里的气息招摇而又勇敢,不羁而又疯狂……
那是一种坚强乐观的花,在某个时刻某一刹那摇曳地跌入我的心扉。
(二)
我已经忘却了曾经在父亲的脊背上撒娇,曾经有母亲温暖的气息,我只有姥姥苍白枯燥的手指冰凉地触碰我的额头,以及偶尔浑浊落泪的场景。
长期的寂寞让我一直信奉着沉默是金的信念。姥姥不喜欢说话,我奕然。
我对长大有种恐惧,长大了可以赚钱给姥姥,不再受欺负,可是当我长大的时候,姥姥会老去,会和我的爸爸妈妈那样离去,正像所有新陈代谢一般。我闭起眼睛不再想,可长大还是悄然而来了。
我依旧有单调的影子,长大没有改变我单薄得不修边幅的模样。
姥姥是个脆弱的女人,常常在黑夜里哭泣。用她冰冷的双臂紧紧搂住我,仿佛我会离去。我便恐惧得不敢出声。
从小我便很少流眼泪。
姥姥告诉我,向日葵是种很坚强很勇敢的花,果你应该像它那样子。
我以为向日葵也是如此,由寂寞谱写。
我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学生,功课总是头等的糟糕。我也总是无所谓地看着对我大发脾气的老师。她也没法命令我把姥姥叫来。我悄悄地告诉她我的姥姥心脏病很厉害。
其实姥姥心脏一直很好,只是动不动会流眼泪。
我讨厌那些把自己打扮得像妖精的女生,总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女孩子。我总是素面朝天,也自然不会招惹男生的注意。那些女孩子当然也不喜欢我,澶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总是隔三差五的找些麻烦往我身上栽,似乎生怕我被闷坏一般,真的佩服她好几年如一日的敬业精神,和周扒皮有一拼。我总能很好的面对,偶尔不能应对的时候,老师也拿我没辙了。
姥姥告诉我关于妈妈的一些事,告诉我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然后我对着镜子照,看着镜子里那个黑黑瘦瘦的女孩子,一排不整洁的牙齿,乱七八糟的发型,真的是不允许用美丽来形容的。我唉声叹气地想,大概我长得像爸爸。可当姥姥告诉我爸爸的英俊模样时,我只能安慰自己,男人的容貌安错位置通常会变得很丑的。
可每每到期末的时候我便开始慌张。我实在不敢在姥姥面前拿出那点满红灯的成绩单,实在害怕姥姥失望的叹息。姥姥从来不会打我,但总是以她的哀愁与泪水让我感到很深程度的自责。没有办法,只好拼命地啃着书本,可往常全部被睡觉和发呆代替的功课似乎也没那么简单地被掰回,我只好屈下身,低着头,向那些成绩好得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家伙发起求助请求。
我以我超弱的理解能力折磨得他们死去活来,最后落得更多的丑恶名称。
我不断唉声叹气。寻找下一个被我“折磨”的目标。
然后我看到澶羽拿着书本笑着尖叫着打杜杰。我讥笑着蔑视着,最后很不自觉地抛出一句:“打青骂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耳朵会那么灵,一下子把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呵呵,看我干嘛,我又不会脸红。澶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杜杰就不说话了。
我伸伸舌头,以示无辜。
可是杜杰找到我说:“小果,你那样说我们是不对的。”
杜杰是班长,一直都在1、2名徘徊。我突然有了利用他的邪恶想法,于是说:“要想我不说,除非你答应替我补课。”
杜杰嘿嘿笑着就答应了。
杜杰要求放学时留下来听他讲课。我顶不情愿,却还是留了下来。杜杰脾气很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解答着。我却心不在焉着,两眼无神地张望着窗外。窗外有细细碎碎即将小时的阳光,斜斜倚靠在玻璃上。
杜杰偶尔也会用手敲敲我的额头,提醒我专心听课。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姥姥总会用她藤蔓般的声音萦绕我:“果,你怎么才回家。”
我总是心虚地回答着:“值日了啦。”
姥姥通常会炒些葵花子放在桌边给我当零食,可是我一吃起零食便是忘乎所以,或者仔细研究起瓜子如何剥最最省力。姥姥突然问起我的学习来。我低头不语。姥姥叹气说:“果,真是的,为什么你没有你妈妈的半点聪明呢。”
我是不聪明,不然怎么会连那点功课都搞不定呢?
(三)
这一天,我看到杜杰的微笑。天,杜杰居然学会对我微笑。这么多年来,认识我的所有男生都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避开我。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文字,在第二天我便逃跑了。回家的路上,我跑到湖边,看着碧波上的金光闪闪,银鳞片片。
突然身后传来个声音:“于小果!”
我看到澶羽带着她的姐妹,来势汹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好笑,不加理睬。
我和澶羽就那样开始了战斗。小时侯我一直是个受欺负却死不罢休的角色,也没打少架。虽然澶羽有好几个人,无却还是轻易地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我正欲拿起书包离开,大概澶羽昏了头脑,不记后果便把一块石头砸向了我。
幸好是偏了,砸在了我的腿上。心里还是暗自庆幸,没往头部飞来。
澶羽她们惊了一下便溜之大吉了。
我捂着脚,咬牙不许自己哭出来。那么大块的石头啊。我又只穿着短裤,也就是说它完全是与我进行亲密接触。我没有办法回家,姥姥看到我这个样子非得跑到澶羽家拆了她的房子不可。于是我往家的另一个方向走。跌跌撞撞地就走到了一个院子。我顺着低矮的围墙探进去,看到里面有花穗摇摇曳曳。突然愣在那里了。阳光并未全部消退,稀稀疏疏地映衬下来。太阳花,居然是太阳花!
我突然热泪盈眶,无形中有一种东西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
那是多美的花啊,袅袅艳丽,周边繁华的色泽,如绚幻一般,中间是细小清晰的花穗飘忽着。分明就是天赐的奇观。恰恰又是漂亮却坚强的花,耀眼而又热情。
我无法抗拒地爬上墙,开始伸手。
“小果??你怎么在这里?还爬墙。”
我听到杜杰的声音,他站在风里,极其惊异地张望着我。
还未待我回答,杜杰撇起嘴巴说:“你今天居然逃课,害我等了你半天。呀!你的腿怎么了!”
我讨厌他大惊小怪的样子。
杜杰拿出钥匙进屋。让我惊讶不已。
我搓搓手,指着开得最漂亮的那朵向日葵说:“我要那朵花。”
我捧着花便开心地回家了。再经过那湖边得失后,才小心地把已经结成晶体的血迹擦去。
姥姥看着我手里的花以及半湿漉的裤边,突然大声说:“于小果,你不会又值日去了吧。”
她终于发现了我的伤口,咬着牙问着:“是谁干的。”
我老实地把澶羽的事说了出来。算是陷害,也算是记实。
姥姥含着眼泪把向日葵插在了最醒目的地方。我轻轻地问:“姥姥,向日葵会死么?”
她点着头:“会,再顽强的东西也有衰竭的一天。”
是啊,再顽强的东西都有衰竭的一天。
(四)
快考试的那几天,我索性不再听课,听之任之地放荡轻松。我不喜欢临时抱佛脚,吃力又不讨好。可是杜杰他们不一样了,使劲地念书,似乎稍一疏忽便会丢命似的。澶羽一直没再找我茬子了。我也没理睬她。
向日葵果然死掉了。果然。我的生命似乎也就开始了堕落。
我的姥姥,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被某个车轮带走了。她穿着青色的衣服,毫不显眼。本来她告诉我她要穿向日葵那样的黄色来学校接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青色。也不知道为什么,生命居然会在那一刹那开始堕落干枯。
我捧着姥姥流血的额头,不敢哭,怕惊动我沉睡的姥姥。我的身边站着那个肇事者。像是一脸歉意地望着渐渐冰冷的姥姥。那个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要他表示歉意,我要姥姥!还我姥姥!
姥姥在临死时对那个男人说,照顾好我的孙女,谢谢。
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这个人,这个从未谋面却让我用一生的血液去愤怒的男人!为什么还要说谢谢,为什么向日葵丢失枯萎在那个看似漂亮的季节!
我疯狂地拒绝他的请求。诸如让他照顾我的学习生活,我不能,我做不到。
我在姥姥的魂魄离开的那个夜晚回家,寂寞如许单调地开着昏黄的灯,仔仔细细地翻弄起爸爸妈妈的照片,似乎有向日葵腐败的味道,逼得我的泪水开始流淌。
杀死我的幸福的人是杜袁柯!杜袁柯!
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听到澶羽叽叽喳喳地说着:“听说昨天杜杰的爸爸开车撞人了。居然是于小果的姥姥。现在她可惨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得意洋洋,像极了美国打伊拉克活捉萨达姆的胜利模样。
可是我全然注意不到这些了。居然是杜杰的爸爸!我感到眩目,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将一直沉默的杜杰提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我没有哭,可是杜杰却哭了。
“于小果,对不起。对不起啊于小果……”
其实不关杜杰的事。我恼悔地屈下身子,抱着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五)
杜袁柯亲自到学校把我和杜飞接回了家,我没有拒绝。我的心里在滋生某些更加疯狂的因素。诸如报复。
杜杰的妈妈是个忧郁哀愁的女人,有着很漂亮清秀的模样,瘦弱到步履都显得轻灵。她用很轻柔的声音和我说话:“小果,你来啦。”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宛如我的妈妈的气息。可是我即将湿润的眼眶却浮现出了姥姥的样子。我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目中无人地在杜杰家里横冲直撞。他们不会说什么。杜杰一直都低头不敢和我说话。
之后便开始放假。
我领着三门缺考,两门红灯的成绩单回家。没人理会我的一举一动。我把成绩单撕得粉碎。我突然怀念那个有叹息声音的场面,那么地幌如隔世一般。眼圈突然红了起来,我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模样,依旧是黑且瘦弱。
我在咳嗽第三声的时候发现杜杰在门外。我斜眼狠狠地说,你干嘛。
杜杰突然说:“果,你哭了。”
我恶狠狠地说:“没有!我没有!”
(六)
那些有向日葵守护的日子,渐渐死去……
我一直想不到该用怎样的办法报复杜袁柯,于是诸如那些对我的优惠与关怀渐渐隐没在某个时刻。
我学会抽烟喝酒,以及一切坏孩子会做的事。不同之处在于哪怕干坏事我也是独来独往。然后哪怕是澶羽也不敢和我叫劲。这更促使了我的放荡与堕落。我无所谓地将曾经唯一引以为豪的牙齿熏得黄斑,没钱时便问杜袁渴要。实在要多了,便只能向杜杰的口袋里拿。杜袁柯从不抽烟,一直都憎恨着这样东西。我的异常行为终于让忍无可忍的杜袁柯发现了。他气得几乎发抖,将我狠狠地拽到客厅里,我突然一怔,不是恐惧,是惊讶,惊讶这个杀害我姥姥的凶手居然还敢这样子对我。
他问着:“小果,这烟是你抽的么?!”
我懒得搭理,顾做无事地扯自己的衣角。我不相信他敢打我。
可是我错了。杜袁柯抽出皮藤,已经微旧了,将我按着,狠狠抽开。我猛得一惊,看到杜杰惊慌失措地跑开。
“于小果,请你改掉你的恶习!否则你对不起你的姥姥!”
他还敢说我的姥姥!这个魔鬼男人!我用我的眼睛瞪着他。
杜杰的妈妈跑过来,抢过皮藤:“你干什么啊!”
让他打我!打死我!
杜袁柯的眼神哀淡下来:“小果,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打过你,甚至连骂都没骂过你。可是小果,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态度。我们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么!”
我突然感到好笑:“难道要我叫你爸爸!以后改名字叫杜小果你才满意么?还是我要写下欠条,说今天吃了你几碗饭?你杀了我的姥姥,你这个杀人犯!”我疯狂地大叫着。
杜阿姨突然踉跄了一下:“果,你怎么这么说我们。我们是……”
我在杜袁柯尚未注意的情况下将皮藤抽了过去。下手极其狠毒。
我看到杜袁柯的手臂上有鲜血流落下来,我突然微笑起来。那一刹那我仿佛为姥姥报仇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把皮藤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这时候一向沉默的杜杰冲了进来,用很凶的口气对着我大声嚷着:“于小果你是个疯子!”
我冷笑着,是,我是疯子,可惜我一直是,所以不会为自己难过。疯子,堕落的疯子。
那天晚上我很兴奋地吸了整整半包烟,然后在烟味弥漫的屋子里很舒心地睡着。可眼泪不知不觉却又掉落下来。我看到我的姥姥依旧在血泊里,任凭我的叫唤却无动于衷……而睡梦中有一朵黑色的向日葵却在猛烈地绽放,花瓣上缀着红色的血珠,妖娆却诡异着……
(七)
我一直都是闯祸精。一直都是。
“于小果!要么你别给我拽马上给我闪!要么你现在跟咱们试试到底谁厉害。”我看着眼前这几个高出我一截的男生嘲弄般地笑笑。
澶羽站在一边,有点不安地嘀咕着:“于小果。别和他们……”
我吼了她一句:“走开!”
虽然我不是一般的不喜欢澶羽。可我还是不习惯我身边的人无故受欺负。
“于小果,你不走?你找死啊!”他们开始咬牙切齿。
可我偏偏无所谓地甩甩手。
“没娘养的杂种!”
我像是浑身触电一样猛抬头看见说话的那个黄头发家伙:“你!说什么!”
我的脑海里开始轮回着生命里某些疼痛的片段……我的姥姥……我的妈妈……我的爸爸……那样的压抑,是不容许我再无动于衷的。我用力地近乎疯狂地将拳头砸了过去……
我听到疼痛的声音,来自心底,开始徘徊。然后全身有雨点般的疼……
“你们在做什么!”我抬起头,那几个对我动手的混混也停下来张望。我看清楚却惊讶。居然是杜杰,那个一向瘦瘦的胆怯的男生居然也会走出来那么勇敢?
“你们两男的打一个小女生!窝囊!”我对那个一向连我都躲着的男生表示万分将呀,想笑却笑不出来。
最后是澶羽去叫来了老师才避免了这场斗殴的恶化。杜杰抹了抹嘴角微渗出的血迹,小心地扶起我。
我咬着牙,却还是失去了知觉……
(八)
没娘养的杂种!没娘养的杂种!
我的脑海里完全被这样的感觉充溢。无力,苍白……我尖叫着醒来,哭着趴到坐在我身旁的杜妈妈身上。
“杜阿姨,我是个杂种……天,我是多余的……”我哭着大声叫着。
杜袁柯把我拉开,用很严肃的口气说:“于小果!谁告诉你你是杂种!他们才是杂种!你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还有很多!”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不是一般的愤怒与疼惜,可是我却轻易地将他打碎,我冷冷地抹了眼泪,重新躺下。
迷糊中。我听到了他们的交谈。说一些琐碎的事。
“老杜你说果果怎么会贫血呢?是不是抽烟的缘故呢?”
“都怪我,没管好她。”
“你也真是的,当时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人家司机突然往你这里挤,人家才是主要肇事者,人家可以跑,你却……”
我的心猛得一阵抽搐,一种隐忍的惊讶与伤痛萌生。
“你说什么啊,毕竟是我撞了人家。再说,我和果儿说明白了,她会更难过,甚至不会接受我们的。现在她是没接受我,可至少接受了你啊!现在她正是叛逆,需要释放。”
我猛睁开眼睛,看着杜袁柯的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需要释放?可为什么我总是错?我释放出了疯狂,可为什么又更多的错误又向我涌动?
我还是一直阴着脸却乖乖喝完了杜妈妈炖的鸽子汤。然后她告诉我,那个被我恨了那么久的男人——杜袁柯,整整守了我一夜。
杜杰来看我的时候,杜妈妈刚刚出去为我买水果。
“好点了么?”
“别对我好,别让我觉得欠你们的太多。”谁也不知道,我早就已经开始噙着眼泪。
“果……澶羽,你近来吧。”
这时候我看见澶羽捧着一束向日葵进来。是向日葵!那般唯美坚强的花。它的艳丽灼伤我的眼睛,在眼光吓闪烁光芒。
“果,其实你也是一朵向日葵,黑色的向日葵,坚强却……”杜杰没再说下去。
“是堕落是么?”
我记得那之前我的生命一直是单薄黑白的,从未绚烂斑斓。
我看到杜杰掏出一包烟,递到我面前。我一直低着头,我真的害怕他们看到我的眼泪。那是一包中华烟。很好的烟,却不适合女子。我小心地推开。对于烟,我突然有了恶心的感觉。
杜杰和澶羽微笑着,杜杰打开盖,里面空空无几,只有小小的烟穗。
(九)
直到我出院的那天,我还是没有和杜袁柯说一句话。我突然有了不忍,更多是愧疚。我的姥姥再也不会回来了。哪怕我再恨杜袁柯。或许杜袁柯不是什么凶手,或许他是带给我幸福的人。杜妈妈也是,杜杰也是。
我以为我的生命一直会这样沉默下去。可是一推开门,我却发现我再不能安静了/
真个房间全部是已经绽放的向日葵,艳丽的色彩,挺拔的干。一个向日葵花瓣形状的大蛋糕上插着15根蜡烛,萤动着微光。
我想起今天是我15岁的生日。15岁啊!
我抖动着嘴唇。耳边传来杜袁柯和杜杰的声音:“祝小果生日快乐咯!”
我想忍住,却哭了出来。谁知道,哭才是释放,叛逆只会让我越走越远。
那是姥姥去世后我第一次哭,我一直在报复一个我不该报复的人。那满堂的向日葵,究竟在诉说着什么?
(十)
后来的后来,我开始管杜袁柯叫杜叔叔,我不再抽烟,可是我依旧会望着向日葵发呆。我那在天堂的姥姥,你看见我心中的黑色褪去了么?
“杜杰,你说,黑色的堕落向日葵是怎样的?”
“它的干也许也黑咯。不过只要心还是OK的就还有救哇!嘿嘿!”
“好你个杜杰,敢取笑我!”
在满是向日葵的院子里,我张开双臂,听见风吹动向日葵枝干的声音。那是多么坚强的花啊!曾几何时,早已远离了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