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蓝色的圆珠笔油勾勒出的,肌肤的纹路跟着小小的笔端变形、打褶,漾过波澜之后的手背上如愿出现一支翅膀,在翅膀的中心割上两笔,横来竖去,斜长的十字生生地烙在翅膀里。好了,美丽的幸运符。……追求什么并不是十分重要,把对自己的祝福献上,获取自我的谅解,心灵的平静可以是最严不可破的白色谎言……
白炙的天空上刚好飞过一只白色的鸟,像一个塑料袋晶亮,飞翔要凭借当时干燥的风,牵动沉重的身体所带来的心疲,劳累是不用说的。但是还是吸引眼球。看鸟的时候不是羡慕而是怜悯,确实是累的,每鼓动一下翅,喉口会泛出酸水,脑袋会翁翁作响,风会刮出眼泪,喙尖会轻轻颤抖,于是痛心地注视那种自由地飞,怀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惜。庆幸的是我还稳稳地坐着稳稳地呼吸,颠簸离我的距离,还有的远。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狩猎过一只白鸟。其实白鸟并不特别,只是刚好猎到一只鸟是白色的。它后来被捂死在两个红色的脸盆间,雪白的一团,浑身僵硬得像冬天早晨阳台上一块抹布,我之前不知道红色脸盆里可以藏匿美丽的死亡。我只想困住一只活蹦乱跳的鸟而已。
两个红色的脸盆像太阳,捂死一只白鸟。冬天的风吹过我醒来了……
他们不知道有一只白鸟曾经飞过那里,我坐在教室里只执着于窗外。它飞得慢,我指点给他们那个黑点,但他们说看不到,我不知道什么缘故。
小学的时候离花鸟市场不远,路过的时候,我看到吃得圆圆的白纹。白纹是一种美丽的白鸟,喙和趾是不纯的朱色。成群的立在笼内,不会叫也不看人,文静如大家闺秀。的确是听话的鸟。我现在忆起的时候眼前晃着精致的鸟笼,再是那种实在美的鸟。
手背上的翅膀有十字,或许是堕天使。
也许,我笑笑。这不是一个好问题,启齿的瞬间会失声。
可是这种禁锢很悲伤。
悲伤吗?
点头。
为什么不能是虔诚?
……
也许是神圣。
……
好了,这只是一只鸟翅,鸟啊,会飞的那种。想得那么复杂干嘛?
我养过鹦鹉,一只绿色一只蓝色。不够乖巧。老是啄我的手指,也懒得动动,叫的难听。本是想让爷爷高兴才买的,我并没养过鸟,没什么经验,两只鸟径直消瘦的原因也不得而知了。所以只是消瘦下去也没办法。洗鸟笼的时候绿色的那只从我的掌间飞走了,手背上几条清晰的爪印,顿有所失的感觉。而后又去补上一只绿的,照顾得更小心。然,下一次是只余下一只空空的鸟笼。并不是忿恨的,茫然地看着空空的鸟笼,透过细细密密的铁丝一片苍凉的雨,我晃晃头,离开。
不再养鸟。
鸟的翅膀画在粉色的指尖。她笑笑。
好了,这个幸运符就送给你,考好点。
她端详一会,又笑了:实在是孩子气的。
窗外正下过一阵不大不小的雨,湿气涌进鼻孔,沁得人心发痒。天空的一方在骚动,对面的屋顶上何时栖满了鸟,密密匝匝的啼叫。……47,……47,47朵鸟。鸟是长在我们头顶上的花,艰辛、可怜地长着,总还是有它飞不离的土壤。
……47朵,刚好是我画的翅膀的数量,这个幸运符应该和作弊无关吧。
才知道十字是根。天空的花长在十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