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3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文科（5）班和理科（1）班的人在同一个时间段上体育课。尘枔换上了蓝色的学校运动服站在整齐的方阵之中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格格不入，仿佛一直在其中曾为离开过。就如曾经张扬跋涉的她选择了向所有人退让三分相安无事地生活方式，缺了她还是会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大窟窿，而她的存在恰好完美地组合成一个正方形。边边角角都像个货真价实的正方形。
　　尘枔低下头看白色布鞋的底边沾上了一圈脏兮兮的泥垢，双耳被习习的凉风灌满。眼角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面庞却适可而止地收回目光。那个脸庞毫无遮挡地转向这个角度一束异样的目光降落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很不舒服。
　　几圈慢跑下来老师宣布自主活动，新的班级里没有熟悉的朋友，同学也只是面熟相见时点头示意而已。她站在偌大的操场中央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忘。唯有仰望蓝天，柔和的阳光蔚蓝的天空，一望缩小了心中的迷惘和困惑，扩大了心中的释然和欣慰。
　　手臂间传来陌生的触感。男生青春的汗水味给了她清醒的意识，不敢直视无法直视身边被岁月雕刻过棱角分明的面孔。甚至有过瞬间的错觉转身还是晦涩的几年前。大脑神经极具剧烈的跳动着提醒她再也回不去了，大家都长大了。一边那些人和物清晰得如同放映片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企图颠倒物是人非的事实。
　　“尘枔。”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
　　多少次期盼那个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终于如愿以偿，却没有了幻想中的心如小鹿横冲直撞的喜悦和激动。徒留下一地木然如一根柱子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尘枔。为什么不肯澄清和向老师据理力争你没有作弊。”
　　“我不记得我和你熟到和你讨论我的私人问题。”
　　语气冰冷得没有温度。
　　“我们同班的时间和次数不用我来唤醒你的记忆。”
　　“so what？”
　　“所以你就决定一再堕落？我记忆中的你是天上耀眼的星星可以用自己的才能用自己的高傲俯视一切对所有的事情运筹帷幄。而不是现在这样，受了委屈一声不吭甘愿被当作道德沦丧不知收敛的坏学生。”
　　“好学生是什么概念？像你这样？坏学生是什么概念？你表面上一视同仁谦卑友好地面对整个年级形形色色的人，内心里却有一条冗长的分水岭将黑白分隔两地。还有，你说的那是小学的事情吧？”
　　那些事情像是在重演，还是我是表演者你是目击者我选择做无谓的挣扎最后做安静的妥协还是你选择我是被老师挨骂导致拖课的罪魁祸首的桥段。一切历历在目却又没有人将它改变。
　　初中那年我生病了砸了一场考试被老师叫进教研室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地指责和教育。莫须有的罪名全都冠到我身上。
　　同样也是那年我在理科的课堂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文科考卷收进抽屉里被老师点名做其他科作业批评却无力反驳。
　　就算我倒霉在那年我在你面前在全班人面前干过的丢脸的事情几乎是我这一生全部的不堪回首的事情了。我俯下身帮同学捡笔被老师以做小动作的理由用教鞭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抽了我胳膊。
　　因为半路自行车坏了而一路牵车奔跑而在体育课迟到了不到三分钟结果被老师罚绕场跑五圈。
　　你们从来只是见证了我人生丢脸的那些时刻却从未探究过背后不为人知的原因。然后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自然对我的风评不是那么良好。
　　而现在，在我考试抬起头来的一瞬间不知道从哪来扔了一本翻开的书摊在我桌上。而又那么恰巧老师走到我身边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我。这都不是百口莫辩的问题了。
　　就像当初我没在意在小测上用教辅当垫板还没收起来被老师一再冤枉我小测在看书，而且是在我用上册的书当垫板考的内容是下册的前提下。
　　葻倾的沉默反应在她的料想之中，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只不过以前是有仇必报，如今是阴险狡诈。”
　　“我看见了。当初我去完教研室刚回来，你在整理我的抽屉。”波澜不惊的语气，眼神却死死地锁在了尘枔白皙的脸上，寸步难移。
　　“什么？”明知故问。
　　“还有有些事情，我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你看似点到即止的暗示却不亚于打开天窗说亮话的程序。
　　“我从未忘记过你。从来没有过。你骄傲的气魄一直活生生地生活在我的心里。初中的时候你一蹶不振我并非没有对你异常的成绩怀疑并非没有对你的无所谓失望。但是那时候我没有勇气，我的家庭环境造就我除了学习就是通往光明的大道让我对你不敢迈出勇敢的一步。我不知道怎么对你。所以我选择形同陌路。”
　　“别为你的怯懦找理由。不是你的家庭氛围而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份来发现我的美好我的温柔的勇气，连告诉我你都知道你都收入眼底的一个简单的回应都没有。甚至不给我一丝希望，从头至尾用沉默代表拒之千里。我一直想问你，你还记得我吗。为的就是你言简意赅的两字回答。”竟也成了拖延到很多年后的奢望。说到后面的时候，尘枔的声音有些颤抖和哽咽，眼角不易察觉的两行清泪漫延至脸颊无声无息掉到地上。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初中就说过。”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不在垂下眼眸看着布鞋上的一圈泥垢也不再将校园的裙摆捏得褶皱而是有了对于感情方面从未有过的勇气抬起头来直视葻倾。她说：
　　小学的时候我们相敬如宾也许相知相会过但是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初中以后我总觉得我的记忆缺失了一块但后来看见你便对你一见如故。努力在脑海里拼凑遗失的属于你的一块记忆却如何都拼凑不起来。
　　高中的时候你对我漠眼相对擦肩而过当路人而已。我承认在我对感情的认知从懵懂青葱走向成熟的年纪你也曾是我的全部，那时候我觉得我喜欢的男孩子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有着最挺拔的背影，有着最蛊惑人心的笑容。但你始终视我如同空气尽管无所不在却有无影无踪。把我一片赤诚的真心埋没在你深不见底的城府之下在你不喜形于色的面庞之上。是你把我越推越远，现在你又冠冕堂皇地来质询我，问我和许多人一样的话。
　　在我决定对你百依百顺俯首称臣唯你是天是地是整个世界的时候你决定对我长期实行“冷战“政策。
　　在我决定我的生活里已经消失了你来过的轨迹的时候你又用让我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热忱来告诉我，我一直活在你的记忆里。
　　你说我怎么消受得起啊。啊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减肥药都得吊销都得下柜，这会我已经人比黄花瘦了。
　　葻倾没有尘枔想象中的那种隐忍的平静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人：“从小我就知道你文采好。而且我觉得你很有组合长句子的能力。”
　　风撩起了尘枔如丝般细长而乌黑浓密的头发，在日光的照射下她的表情平静如水，仿佛时间与空间的齿轮定格在了这一刻，他们似乎无话可说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心里有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话想向对方倾诉所有。所以他们沉默他们惜字如金。曾经一个人用沉默将另一个人推开，曾经两个人用沉默错过，如今他们又要用沉默告别和祭奠过去的错过，似乎是在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叫做[我们将会永远活在错过里]。
　　于是葻倾决定尽管是迟来的勇敢也要义无反顾地拉住尘枔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用自己的心跳坦诚地告诉她自己全部的想法。他声音低低地说：“给你一个弥补过去的遗憾的机会，也给我一次勇敢和拥有你的机会，让我填补过去的错误让我们重新来。好吗，尘枔？”
　　葻倾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