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一颗柔弱的稻草,它死去在墙角。在这悲伤的秋天,传说是收获的季节。一个稻草人,它孤兀的伫立在麦田,抬头望着天空。那是它的梦想,一个比天空还远的地方。
从远方飞来一只小鸟,它飞到了稻草人附近,停在它的肩膀,在它耳边低喃:“稻草人,你好啊。”小鸟的叫唤唤回了稻草人的目光。稻草人凝视那只小鸟,它看上去并不介意小鸟冒昧的打扰,或许是因为他的生命急需一个闯入者来给它描绘彩虹的颜色,就像多年前那只白色的小鸟。
“你好,小鸟。你叫什么名字呢?”稻草人用一贯的语气问着小鸟。它又想起多年前,那只小白鸟,也是这么跟它搭讪的。
“我叫里维斯,你呢?”里维斯扑扇着它毛色纯白的翅膀。稻草人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我没有名字。”过去那只小鸟,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做里维情,对吧。稻草人心想。
“稻草人,你也在看天空吗?那是你的梦想?”里维斯也仰起头,盯着天空的某朵白云。
稻草人叹了口气:“里维斯,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神奇吗?与我一个故人一样。”不仅名字那么相像,连言语也几乎一字不差。
里维斯又扑扇了一下翅膀,说:“稻草人,我帮你实现梦想,好吗?”里维斯小心地问,害怕稻草人不答应。稻草人从它身上又看到了里维情。过去,它也是小心翼翼的问。稻草人盯着里维斯的眼睛看,说:“里维斯,你认识里维情吗?”
“里维情?”里维斯疑惑地叫出声,摇了摇头。
稻草人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它说:“里维斯,你真的愿意替我去寻找比天空还远的地方吗?尽管那个地方一点都不美好。”稻草人看着里维斯的点头,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稻草人,请你相信里维斯。”里维斯说完,挥动它的翅膀向稻草人告别,给稻草人留下一个决然的身影,什么都不说地,飞走了。迎着灿烂的阳光,不见了。
什么也没留下。
而过了十几分钟,枪声响了。
稻草人不解地望向发出枪声的地方,听到悲哀与残冷铺天盖地地卷来,怒吼着,低吟着。宛若越来越深刻的悲伤被谁打开了水龙头,静止不动地流淌着。
你听得到吗。稻草人哭了。我想你听不到,对吧。
其实它知道,里维斯和里维情是等价的。它们是等价的。这只善良的小鸟与过去那只遗忘了它的小鸟是等价的,它们都去寻找比天空还远的地方了。
而那个比天空还远的地方,赋予它们的,是死亡。
它们真的找到了,找到了那个比天空还远的地方。只是没来得及告诉它,告诉这个稻草人。
比天空还远的地方,却未必真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