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

 

 

 

　　大概所有的失眠，都背离当事人那颗嗜睡的心的意愿。如果说失眠是一件很文艺的事儿，有点遗憾的就是我不会抽烟，不然就可以把失眠和着烟吸进肺里，吐着烟圈细数我的寂寞。

 

　　自从哪日我决定早睡早起开始，我便夜夜怀揣着“我要在明天开始之前入睡”的美好期待去开启一场两点多入睡的梦。无疑地，我看不见每天的日出，我甚至看不见一个上午的时光是如何长了脚溜出了我的掌心。我一度怀疑我爸是否给我起错了名字，叫什么曦嘛，昏啊夜的才靠谱。陈绮贞歌里唱的极是：下午三点以前，吃早餐的时间，晚上十点以后，留给失眠的宵夜，是醒着或睡了，都要划清界限。下午三点以前，什么都看不见，晚上十点以后，黑夜变成了白天……

 

　　若不是最近身上出了些小毛病，提醒着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精力旺盛的姑娘，若不是为了我将来的幸福，我不会有早睡早起这样的大彻大悟。可是令人恼火的是，一到夜晚我的脑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用《西厢记》里一句话形容贴切不过，“睡不着如翻掌，少可有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捶床。”犹记得开衫说失眠是夏日里定时落地扇无情的一声“啪”，时光已逝，睡意仍无。或许我真该将昼夜彻底的颠倒，才不会将时间花费在毫无意义的失眠之上。

 

　　我听见隔壁的爸爸按打火机的声音，然后起床夜尿，经过我房间的时候喊了我一声，大概是看见我门缝里尚亮的灯光，我没有应。还有楼上的陌生人趿着拖鞋走来走去和各种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觉得文字的表现力不够，如果我是朱德庸或者高木直子，我要画出这寂静的夜和难眠的我，要画出射出不同颜色灯光的窗户和做不同事情的不相干的两个人，要画出爸爸嘴里烟头的星光和黑暗里一张沧桑的老脸。

　　失眠的人万万千千，他们有着什么样的经历，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唉，我又想过各种各样的人生了。只好拿纳尼亚传奇的台词来安慰自己，when you choose to become others,you will lose yourself.

 

（——写到这里，我想撒尿…那么是不是可以将刚才的画面重现，只是，我和爸爸互换了角色。

——撒尿归来，有点饿。）

 

　　其实这样的夜很好，黑到将所有的虚假和造作都淹没，显露出生活原本的可爱模样，适合专心去做一件事，比如说，写信问问张惠妹，今夜的海是什么颜色；或者自我反省一下这青春要如何不浪费的度过；当然啦看书才是正经事儿。

 

　　十二点钟钻进被窝，手机开机关机三次，手脚有暖意，长冻疮的地方挠心的痒。一怒之下翻起身吐了这么久槽，本想把自己催眠，谁料反而更没了睡意。就此停笔，收拾好心情，明天去赴一场华美的约。

 

　　生活啊，青春啊，失眠啊什么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于二零一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