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柳丝般缠绵着,在秋夜里。不过一场秋雨,却使心寒冷了许多。长安街头灯如昼,车如流水马如龙。
他不过只是这尘世的一人,在红尘中游弋,在繁华中落幕。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他,却已魂销。两行浊泪如断翅的蝶,飘飘荡荡,无人知晓。
依旧如魂魄般毫无目的地漫游。寒窗十载,换得今日名落孙山。他欲哭无泪,只能仰天长叹。
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长安的繁华。城外的秋夜,分外萧条,分外寂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他诧异,在这寒夜,居然有人吟诗。
如丝如缕的声音敲打在他的耳畔,轻轻地,恍惚了一世的梦。不禁,循着那缠绵的声音,似乎踏进另一个世界。
是一座楼台。在长安城的郊外,显得异常落寞。
他仰头,借助有些微弱的月光,望见了那两个字:雨楼。
如在弹奏一曲流水般的音乐,却被突然扯断了弦。他的心,被这两个字充斥着。久久不忍离去。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依旧是如丝如缕的声音,在心头颤动着。他仰首,一个倩影就此停留在他的生命。
月光下,女子有些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寂静。偶尔的几句吟诗,更添无限的哀愁。她的手,在轻轻地捣衣,温柔的抚摸着那些光滑的丝绸。仿佛,它寄托着自己全部的念想。
他颓然了。
他不能上前,打破这绝世的寂静。只能远远地望着,望着她。也许,相遇就是个错误。
他静听,温柔的捣衣声。似那女子为自己捣衣一般。只是,一种莫名的无奈涌上心头。月下,他轻吟:月下倩影独倚楼,循音初遇消思愁。从此只能山水后,捣衣声声停雨楼。
她的身影偶尔投射在他的心波,轻轻摇曳着。她不知,有多少个夜,身后有个男子,默默地倾听者自己的捣衣声。她只是市场站在雨楼上,心绪不宁。总有一束光影掠过心头,说不出的疼痛。
独自莫凭栏。
女子依旧在秋夜里,夜夜捣衣,夜夜吟诗。在高楼望断处,流淌着轻轻的思念。她的心中的那个人,会在寒冬穿着她的温柔。
男子离开了。带着满满的记忆。一个人的记忆。
女子从未转身,他们从未偶遇。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故事,一个人的诗。
落寞了生命的繁华。
长安依旧,人潮如水。没有人会在意,有这么一个男子,有这么一段情。
临别,佳人就在眼前。却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始终一个人。耳畔,依旧是她柳絮般缠绵的声音,依旧是月下绕人肠断的捣衣声声。
楼台壁上,他轻轻刻下:
此情待可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没有一句言语的爱恋,在秋风中轻轻飘零。
只是,那年,捣衣声声停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