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日记(上)
又是宿醉,感觉自己的头和思想都被分裂成了好几半,不大不小的声音依旧萦绕在耳边,磁带播放时还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是冷冷的打铁声。无奈中,拉开抽屉又是一叠病人的新报告,丢到一边去,开始找那本日记。
那是以前这个办公室的医师留下的,现在他应该在疗养院里住着,由一个医生变为了病人——相信他如果还在一定又会记下他的那些深切体会,我丢出一瓶装着安眠药的瓶子到了窗外,又开始翻他以前的日记。
7月30日。 天气晴。 星期三。
牧场风很大风车勤劳地转个不停,我拿了块面包和瓶牛奶就走出了农舍准备开车到这里,结果看见西里西雨那可恶的兽医正在给马接生——天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庸医,卡安娜小姐居然雇他来给那匹马接生,他连对马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噢天哪相信它活不过明天了。不过我想这也不错,至少卡安娜小姐能买回一个教训。
车停在医院前时又已经是例行检查时分了,我将要在护士长的陪同下去看我的第一个精神病人——她的名字叫安芙,听起来虽然感觉算温婉,但其实她也算是只睁了眼长了利爪的母狮子了,在我接下她之前她已经抓伤了四五个护士。
也正是如此院长才会让护士长陪我来,其他的护士大多已经找了理由不会来也不敢来了,她们还要保证自己最起码有张中等的脸,职位她们还可以靠这个去找。噢别问了,她们之间如果有一个伟大的那全世界伟大的人就是在放狗屁。
“护士长,我想你得先保证我们之间没有沟通障碍存在!否则我绝对会向院长说出你的失职的。”我看着那一脸不屑的老太婆。天知道现在我有多么的得意,自从我这乡下来的人进了这家医院之后她就没给我说过一句好话,从我小时候到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马屁的味道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会成为像那庸医那样的人。
“噢,帕森医生,我想你没有这个权利,我是院长的侄女你知道么?你这乡下来的乡巴佬,你知不知道你进了这医院我就闻到你那股丑面包味了。”老太婆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言语中的威胁,依旧趾高气扬,也正是这时候我才知道了她是院长的侄女,不过我不怕她,我有《哈利波特》里赫奇帕奇的努力精神。有一天我会让她用脚趾头思考的方法被我踩在脚下,到时候她说不定还会指着我喊爸呢。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得保证我在医院普通医生的地位。我立刻换出一副掐媚的样子低下了头,但我也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抬起头来踩死她的。她有先天性的优势,但我也会有后天性的努力。
“你好,亲爱的安芙女士,对了我们还不认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帕森,这里的新医生。”我相信自己一定有着绝对和善的微笑杀伤力,要不然这位凶狠的精神病人绝对是不会在我的话下怔住了的。
岂料,下一秒她却又恢复了原状伸出指甲就要扎来。不过她却只是扎了那可恶的护士长巫婆,却未扎我,这一次又让我暗自欣喜了——因为我还是有一定魅力的,至少比那卡安娜小姐喜欢的庸医要好得多吧。但对于我如此的想法,全然不知的她却回了我一句话。
“你叫帕森对吧,抱歉我是不会扎面容如此崩坏的人的。别人也许看起来会不像坏人,但你却绝对地像那个人,我想如果你再靠近我我会被刺激到真正的发疯的,事实上你也知道的,我并没有任何病症。噢,我是为了躲人才来这里的,好吧我忍受不了了,美丽的护士长女士,请带我去见院长吧我一定要出院。”她拉了拉凳子以贵族式缓慢的口吻对我说着,然而到了后半句她的声音却开始变成了尖叫似的。
我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僵硬感,尽管我身边的那老巫婆却是万分甜蜜地拉住我的病人安芙走出了这间病房,我被很不含蓄的讨厌了,但我还是自我安慰式地认为那位安芙的精神病出在审美观的问题上。事实上应该也是如此,毕竟她嫁了个头上长满癞疮的光头维恩,那虽然也算懂得追求时尚但也不过是个爱修饰的草包。
7月31日。 天气晴转阴。 星期四。
在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前我希望能够说下今天天气被我扭曲的原因——都是那个老巫婆和那个安芙!她们在言语上羞辱我也就罢了我还可以宽容原谅,但她们却扭曲了事实向院长状告了我,幸好我平时为人朴实这才让院长并没有听信她们的谗言,天呐,我多么庆幸我有个明理的上司。
就在早晨七点钟我被院长邀请到了他办公室里一起用餐,天啊我竟然会有这等殊荣!虽然那并不是十分丰盛但对于无比尊崇院长的我来说,那已经算是给予我最大的荣誉了,甚至比我小时候唯一一次得到个倒数第二而不是第一还要让我高兴。
“需要来点草莓酱么?如果之前杉格特里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加见谅啊,她一向骄纵惯了当初也是直接被我提升为护士长的……哎,日后的院长一职还要你好好去做了啊,帕森。”院长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饮用着牛奶,突然又说出了这一十分惊人的消息。
院长!上帝啊!我赞美你!我就快熬出头了卡安娜小姐,到时候她就一定会嫁给我了的,不会再以我家境不够好而拒绝了,且我也终于能扬眉吐气了,真好,那老巫婆就等着受难吧。我想着,却也是在最后才明白了那时我忽略了的那句话——我被院长嘱咐过了要好好地体谅她一下。
那天我走出院长室后在例行的会议上就被同事们抓住问了一顿,那时我还刻意地炫耀似地说了一番,望着周围欣羡不已的人,我顿时有了种成就感,这是我做为差生靠关系走后门进到这家医院之后我最开心的一天了。
这一天我跟那老巫婆对话时也大胆了起来,不再是一头驴一样被蚂蚁欺负,我抬起了头并趾高气扬地指责了她一顿——就因为她因为某些事情而错过了值班时间正好被我逮到了。她虽然也想反驳我,但似乎也是闻到了什么风声一声不吭地朝着院长室走去。
我虽仍有些担心她会找院长告状,但却又想到了早上校长对我所说的事情,心底像是坚定了什么,冷哼几声就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