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遗忘的地方

有光。有风。有河流。
我坐在这里，以孤狼望月的姿态仰望天穹。
河流泛起波涛，潺潺的水声仿佛是人鱼蛊惑的吟唱。
黑幕中悬挂的繁星静静的遥望这里，和仰起脸的我。
空气中游荡的是光亮不及的孤寂，似一尾空游无依的潜鱼，且动且静。
我撷取身旁的青草，像一个没有羊群的牧羊人，慢慢吹出曲调。
清浅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那人挑着夜灯，在阴韵的天色中隐藏了表情。
“你是谁？”我偏过头去，看向他。
“蒙受恩惠的人。”他答。
衣袂发出微浅的摩擦声，他席地而坐，把夜灯吹灭，轻轻搁在脚边。
“蒙受恩惠的人？”我若有所思的重复道。
他在风的浮动中勾起嘴角：“我们都是蒙受恩惠的人，不是吗？”
我不再执着于这句话。月下的河流粼光冶冶，倒影出我们两个人的身影。我伸出手去，那倒影便摇晃的厉害。
“那个世界的平衡被你打破了。”他顺着我的手臂看去。
“没关系，”我耸了耸肩，“本就是虚幻的平衡。”
星星静静的遥望我们，无声地诉说它们的所听所见：
来到这里的人，留在这里的人。
闪着银光的波涛，低微清音的风洞。
广袤的苍穹下，我们被身置脚下。
他缓缓站起，光将他的眼瞳照亮。
“你的眼中有上帝的俯瞰。”
“但上帝并不存在于此。”
我深深呼吸，衣摆在呼啸的冷寂中张弛。
“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天空铺满，大地被踏足。风雨雷电都被握在手中，星宿开始运行。”
“但在这里，平衡是虚无的云朵。”
“从天际继续向前，就能达到这里。”